康熙也隱約察覺到自己的兒子好像對老師的教學不夠配合,但他可沒有因此責罵兒子的打算——阿哥們都是主子,哪有讓主子們給奴才低頭的道理?可不打不罵,要怎麼才管得住這群小兒子呢?
康熙忽然想到十三十四跟著晉安習武的事,大受啟發,突然福至心靈把法海從上書房拎了過來。
瞧,既是朕的表弟,又是德妃的妹婿,看在這雙重親戚的份上,你們總該乖乖配合教學了吧?
然而康熙這個想法實在是圖樣圖森破,十三十四對著晉安一口一個舅舅喊得親熱,那是被人家的真本事折服的。單論親戚,不好意思,爺的舅舅多了去了,光你們佟家就有幾十個,蒙古科爾沁還有百八十個呢!
才半個月的功夫,法海可是吃了這兩個小主子不少的排場:故意延長跪聽背書的時間、功課鬼畫桃符、上課老是提些刁鑽古怪的問題。偏偏文無第一,法海空有進士及第的本事,卻拿這兩個小子沒有辦法。
這不,今天一篇《蘇秦以連橫說秦》才講讀了一遍,十三阿哥就迷瞪著眼睛,嘴裡還在嘟嘟囔囔地跟著念,沒多久就趴在桌上起不來了。
十四見狀不僅沒有半點引以為恥的念頭,反而從身後哈哈珠子手裡接過一頂氈帽,當著法海的面扣在了哥哥頭上,讓他睡得更好些。
法海手裡的戒尺頓時蠢蠢欲動。可是皇子犯錯,只能由伴讀代為受罰,打了也不痛不癢。他只能忍怒高聲念下一句:“秦王曰:‘寡人聞之:毛羽不豐滿者,不可以高飛,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誅罰,道德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教不順者不可以煩大臣。”
十四倒也沒再為難他,豁著門牙跟著大聲誦讀。
最後是偶然回無逸齋尋一本書的胤禛解救了法海。
胤祥睡得正香,卻被身後的十四用力戳了戳後背,一下子驚醒跳起來,然後就見四哥站在旁邊,低頭看向他的課桌,臉黑得猶如烏雲罩頂。
胤祥趕緊俯身擦擦桌面上可疑的水漬,結結巴巴地喊:“四哥……”
十四站直了利落地撣撣袖子,單膝跪地,難得正經地給哥哥行了個禮,尬笑道:“給四哥請安,難得你今兒有空,怎麼也不告訴弟弟們一聲……”
“告訴一聲好讓你們抓別的時候睡覺?”胤禛分了一個責怪地眼神給十四,轉頭看向胤祥,皺眉道,“老十三,你今天是怎麼回事?若來的不是我,而是皇阿瑪,你要怎麼交代?”
胤祥漲紅了臉,低頭諾諾不語。
當著法海的面,胤禛好歹給他留著面子,並未出言訓斥,只是說:“你回去把荀子的《勸學》抄上百遍,兩日之內抄完交給佟大人檢查。十四不許幫忙!”
“啊?”十四誇張地叫了一聲,上去扯著他的袖子,“四哥,你罰點別的,別罰十三哥抄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