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個?我滿洲男兒有什麼扭扭捏捏的?”葉克書哈哈大笑,重重拍打侄兒的肩膀,想了想,隱晦地暗示道,“前塵往事京中自有長輩處理,‘斷崖’進宮二十多年,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就把它帶回佟家。”
舜安顏呆若木雞,一整天都沒回過神來。
榮妃合上手上帳冊,朱唇輕啟,笑道:“蓋印吧。”又嘆:“德妃的五公主也到了這個年紀。本宮真是老了。”
宮女不由困惑:“娘娘是說,五公主吩咐用度加倍一事嗎?奴婢覺得她小小年紀就這樣會收買人心,倒比得娘娘苛待了奴才們似的。”
榮妃不由笑了:“你個傻子,以往皇上出巡多是德妃掌事,她豈有跟自個兒親額娘過不去的理兒?她這不是收買人心,而是為求一人心。”
榮妃想著嘆息一聲,五公主平日裡看著文文弱弱嬌生慣養,但到底是永和宮的種,也是不好惹的。私底下送東西容易授人以柄,還招埋冤;人家索性正大光明地來,恩澤普降,潤物無聲。誰敢說她跟納蘭家的小子有私情?
“啊?娘娘是說公主……”宮女頓時低頭住口,半晌才問,“那咱們是……告訴德妃一聲,還是裝作不知呢?”
“又傻了,德妃要等你告訴,那她就還在儲秀宮伺候人呢!”榮妃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半晌還是不甘心。德妃這些年過得也太順了些。當初她和惠妃二十五六歲的時候,皇上也還年輕,貪新鮮沒定性,轉頭就扎進翊坤宮永和宮,再也沒想過回頭,連帶三阿哥小時候也長年累月不見皇帝。
如今德宜二人也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紀。可皇帝也老了,反倒玩起細水長流、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一套。永和宮的前三個阿哥都得寵,如今老十四也趕上來了。
憑什麼好事兒都讓她一個人占了?
榮妃飛快地撥弄著手上的佛珠,壓低聲音道:“王貴人、敏嬪,只將此事告訴這兩個人,別的咱們一概不管。”
一日之後帝舟上,康熙端坐於寶座之上,閉目養神。
底下親信躬身回道:“……那賣糖之人承認自己誤認十四阿哥,也確實上門找過烏雅晉安。這是他的供詞。”
梁九功忙雙手接了捧上來。康熙就著他手上一瞧,便點點頭:“那他為何會身處惠民縣呢?又是如何調動當地綠營駐軍?趙之柱跟他平日裡可有聯絡?”
“烏雅晉安在半月前上摺子請假,您批了一個準字。實際上是他夫人身體虛弱,頻頻流產,此番有孕數月遂來找山東的名醫、當年救治過十四爺的孫自芳為其診治。趙之柱是湖南漢軍正紅旗人,兩人相差二十歲,應該是素未謀面才是。”
“至於調動當地綠營駐軍……”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