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致爽殿那邊也要盯著,一來是為了方便求情,二來也不能叫你四哥出來就成了瞎子聾子。”
繡瑜逐漸理順了思路,越說越順暢:“大阿哥、八阿哥雖然在裡頭,但是仍要防著他們外頭的門人下屬。”
“派人快馬送信給你六哥,讓他想法子加快腳程,回京照看弘暉。告訴他,孩子痊癒了早日報個信兒過來,叫你四哥四嫂放心。”
“額娘!”四福晉激動地站起來。
繡瑜擺擺手叫她坐下,轉頭看見瑚圖玲阿在一旁跟九兒小聲說話。
宮裡風起雲湧,她當然沒空回去換衣裳,所以仍穿著那套簇新的大紅喜服,言笑晏晏之間,只偶有為兄弟們擔憂掛心之顏,並無半點怨懟憤懣之色。
在場福晉公主們,但凡已為人婦的,都知道婚禮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不由羞愧惋惜地低下了頭。
瑚圖玲阿自從母親發話開始,就知道她必定胸有成竹。再大的事情,只要額娘開口,必有解決之道,她就放下心來,開始跟姐姐嘀咕說話,毫無察覺地說了半晌,突然覺得周圍安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
她回以詫異的眼神,目光環視一圈,又落到自己的嫁衣上,才洒然笑道:“明兒說得好聽是婚禮,說得難聽不過是走個過場。額娘放心,只要是大清還在,有這禮,我是天子之女;沒這禮,我照樣是天子之女,一樣是他們蒙古人的主子!”
前半句繡瑜還為小女兒的體貼感動了一秒,後半句立馬又原形畢露了。繡瑜揪著她的耳朵,故作兇狠:“ 誰教的你這些蠻橫性子?本宮還等著添外孫呢,可不許跟你額駙說這些主子奴才的話!也不許跟額駙打架,不許當著外人的面擺弄你那些男孩子玩意兒!”
她掰著指頭一連數了七八項不許,都是以瑚圖玲阿的性子幾乎十成十會發生的。瑚圖玲阿伏在她背上,朗聲大笑。
那笑聲仿佛有種奇怪的傳染力,一屋子人都情不自禁染上笑容。室內一時鶯聲燕語,言笑晏晏,仿佛外界的風刀霜劍都被隔絕在外。
繡瑜被她揉搓得身上生疼,好半晌才說:“好了,還不起來。”又轉頭對十四笑道:“最後一樣差事——你哥哥們不在,你得幫額娘把這小瘋子背上花轎!”
十四揉揉鼻子故意拿眼睛掃她:“九姐身輕如燕,我怎麼就攤上這差事呢?”
瑚圖玲阿大怒,登時要下去撕他的嘴。姐弟倆鬧將起來,眾人也跟著樂了一回。不知不覺夜已過了三更,眾人伺候繡瑜歇下,十四又送了嫂子姐姐各自回房安歇,再反身回來時天已微亮。
瑚圖玲阿本該在新房裡頭等著上妝。十四換了一身喜慶的衣裳回來,想睡又時辰太短,醒著又無事可做,便起身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