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長子對長子,次子對次子,麼兒對麼兒的PK只存在於宜妃單方面的幻想之中。
永和宮的實際情況是,自打那年說了執棋之人換成胤禛的話之後,繡瑜就再也不管這些名位的事,也不許下人議論,只一心逗弄小兒子大孫子,外面的事都由得他們兄弟民主討論共同決策,老四掌握一票否決權。
而胤禛到底是個男人,考慮問題的角度跟後宮婦人截然不同——爵位表面光鮮,實際上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只要聖心所向,本事在身,還怕沒有爵位俸祿可食?所以要爵,不如要權,不如要官。
因此他心心念念想的是怎麼把閒在家裡沒事做,得空就湊到一起唧唧歪歪的兩個弟弟,塞到哪個衙門裡去辦差歷練。尤其是十四這個炮仗,得有個管得住他的自己人握著引線,謹防他闖禍才是。
胤祚煩心的則另有其事,起因還在那天康熙丟了一串佛珠給他去開釋胤祥。
那串珠子由碧璽、紅寶、玉石間雜著檀木珠子串成,是順治這個不靠譜的阿瑪留給自家三兒子為數不多的念想之一。更重大的意義在於,康熙在佛頭珠上做了機關,捏開之後就是一方玉石小印,上刻“體元主人”四字——正是康熙應急所用私印,意義重大,所以宗人府一見就乾脆利落地放了人。
那天他去歸還珠子,康熙倚在明間炕上看書,聞言高深莫測地打量了他半晌,最後說:“留著吧,賞你了。”
胤祚當場懵圈:這玩意兒雖然比不上傳國玉璽,但是也是皇帝之印。調動兵馬或許有點困難,但是開個皇宮門禁、傳喚個封疆大吏什麼的還是很好用的。
意義如此重大,不是儲君都不好意思使喚,給他一個啥都不是的人……墊桌角嗎?
他暈暈乎乎地出來,戴了佛珠的腕子仿佛有一千斤重,結果剛好在金水河邊遇上馬齊。胤祚對自家老丈人的國丈夢想簡直太了解了,趕緊把手往袖子裡藏。
馬齊心尖眼睛更尖,早就一眼看見,當即冷笑:“一串珠子而已,康熙十二年的時候,皇上忘在我家,還是老夫親自捧回去的。”
既然被識破,胤祚索性請他到酒樓吃飯小坐,順便給自己解惑。
當初胤禛讓他約束富察家人,別瞎保舉的時候,馬齊還挺不以為然。結果這回跟他同一個級別的大佬佟國維,被皇帝當頭一棒子敲下來,攆回家賦閒。整個上書房,除了他和一個鐵桿帝黨張廷玉以外,余者全被敲打貶斥。馬齊摸摸自己發涼的脖子,自此對胤禛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