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候的夢想破土而出,他立在案前,一時看住了。
“避讓!避讓!”一乘藍昵官轎在街上極速行進,兩個轎夫累得氣喘吁吁,好容易在戶部衙門門口停了轎,郎中索哈奇趕緊跳下轎來。
“大人,您怎麼這時辰才來啊?”
“唉,我想著今兒宮裡開宴,必定無事的。”索哈奇拍著腦袋懊悔連連,小心翼翼地問,“那位爺……”
守門的小吏苦笑著往院子一指,只見中庭里遲到的官員排成長隊,在檢察官的冊子上按下手印。
負責核對的官員板著面孔,一板一眼地宣布:“徐大人,您這個月遲到三次,俸銀減半了。”
“喜塔臘大人,您這個月遲到五次,要上黑榜公示了。”
眾人一臉衰樣,只是礙於門口守著的蘇培盛,不敢抱怨。索哈奇擦擦額上冷汗,加入排隊大軍:“奇了怪了,今兒不是迎大軍回城,在宮裡辦宴會嗎?那位爺怎麼還有空來盯著我們?”
排在他前面的難友回過頭來,輕聲道:“宴會一結束就來辦差了。”
“哎喲!皇上不是說四爺監國辛苦了,且回家休息幾日嗎?何苦來著?”
難友高深莫測地搖頭嘆息:“正是因為親弟弟立下大功,皇上卻叫他回家休息。咱們這是撞到槍口上來了啊!”
宮宴結束,十三十四先行回府,胤禛執意要來戶部衙門看一眼,結果聽到這些議論,氣得心口生疼,接了鞭子打馬往十四府上來。
管家引著他進了後花園,繞過內湖,剛登上疊翠山頂,就遠遠地聽見兵器碰撞的聲音。目光繞過層層疊疊的楓樹枝椏,就見十四平日所居的晚楓齋門前空地上,十三執一把精鋼彎刀,十四執劍,刀來劍往,兔起鷹落,正戰得痛快。
胤祥的刀法習自宮裡蒙古諳達,走的是大開大合純正陽剛的路子;十四的劍術靈動飄逸神出鬼沒,走的是四兩撥千斤的路子。兄弟倆勢均力敵,寒芒交錯,揚起滿地落葉。身形轉換,有驚鴻游龍之態。
胤禛瞧著微微吃了一驚。老十三這些年困在內廷,多任文職,好些年沒見過他這般熱血好勝的模樣了。
那邊兩人的角斗卻不得不暫告終止。一次幾乎激起火花的刀劍碰撞中,胤祥手上的刀刮出一道豁口。十四見狀收了力,拄劍站著微微喘氣,又是佩服又是感慨,哼道:“好多年沒比過,還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