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被弟弟的真誠態度打動,漸漸迴轉,幾杯溫酒下肚,復又與他呱呱交談起來,聊得十分盡興。
十四卻悶頭坐在一邊,既不插話,也不吃菜吃蟹,只拿一把烏銀自斟壺,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飲。
胤祚見了,不由分說夾個螃蟹放到他碗裡:“這樣喝傷脾胃,你不是最喜歡吃螃蟹的嗎?”又奇道:“今兒是怎麼了,你們一個兩個都上趕著使性子?”
胤禛擱了筷子,心裡大約猜了個五六分,果然就見十四放下酒杯,直直地看過來:“四哥,我家管事說,你前兒來過一趟,在晚楓齋門口站了半天轉頭走了。難道是在為我說菊花詩那話生氣嗎?”
此話一出,堂上空氣頓時一凝。
自古以來,文人騷客詠菊花的詩多了,但是大多數都是借花自比,標榜自己高尚的情操,或者感嘆自己生不逢時。而黃巢這首詩,站的角度完全不一樣。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雖然是詠菊,但是黃巢本人更想做掌管百花的花神;他追求的不是個人的品性和才能,而是決定他人生死榮辱的權利。
勃勃野心,透紙而出。
康熙看中十四,胤禛無話可說。可是十四自己主動透露這樣的願望,卻讓他有種被信任的人背叛欺騙之感。
為什麼不問過我?長兄尚在,你個老么就急吼吼地做出這樣的承諾,難道我將來會虧待十三弟不成?這是嚴重的不信任,是對你哥哥我能力和人品的蔑視!
胤禛想來怒火中燒,反問:“難道,我不該生氣嗎?”
十四梗著脖子跟他對視:“自然不該,如果你信任我的話。”
“喂喂餵!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菊花詩,什麼信不信任?有沒有人給我個‘上回概略’?或者前情提要也行啊。”
錯過了主要劇情的胤祚兩眼一抹黑,只能幹看著兄長和弟弟相對而坐,互相報以冷笑,眼刀子嗖嗖地往對方身上扎。他只能撓頭訕笑:“額,我覺得這‘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別吵!”兩人同時轉頭喝道。
胤禛冷笑:“鐵帽子王?好大的口氣。先把你自己的壽禮打點清楚,好歹有一樣自個兒籌備的東西吧。”說著飯也不吃了,起身整整衣裳,瀟灑地去了。
十四追到門口,衝著空氣大喊:“你等著!我還不信京城這麼大,置辦不出一份禮!”說著也急吼吼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