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我?”十四受寵若驚地跟著出去了。
舅甥兩人快馬出城,向一路疾行,過了官道,踏上泥濘的小路,又把馬拴在樹下,步行了快一個時辰的時間。
十四終於忍不住上去說:“你身上有傷,歇會兒吧。”
晉安沉默地繼續往前走,山勢逐漸陡峭,野草沒腰,茂盛的枝葉屏蔽了稀薄的日光。他就拔下佩劍拄在地上,艱難前行。十四見狀忙帶著兩個侍衛上去,拿匕首清開前方纏繞的藤蔓。如此走走停停一個多時辰,忽然見前方一點微光,似有出路。
十四剛鬆了口氣,卻見兩個穿短□□衣的青年男子手持弓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什麼人!別過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們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話,在滿清入關七十多年的現在這已然很少見了,更奇怪的是,這兩個人竟然不曾剃頭,烏青的長髮束在頭頂。十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有頭髮的中國人,不由一愣。
那兩人卻欣喜地喊道:“烏雅大人?”說著趕緊收了弓,飛快地跑過來跪在晉安面前:“給您請安,您是來祭拜孫神醫的?”
“是啊。勞煩你們帶路。”
那兩個男子又磕了兩個頭,才起身帶他們抄小路進了村子。比起處處透著前明痕跡的村莊,更讓十四震驚的是,晉安在這裡相當受尊敬,沿路的村民駐足問好,有的會趴下來磕兩個頭,年長些的甚至會眼含熱淚。他這個明顯是滿人貴族打扮的生人,因為在晉安後頭,竟然沒受一句盤問,就大搖大擺地進了村。
如此又行了兩刻鐘,來到一座荒山附近,山上密密麻麻數不清多少墳頭。其餘都是土堆堆,唯有山頂一座是青石壘砌。按理說,墓主應當是當地最尊貴的人。可是墓碑上竟然空空如也,連個姓名也不曾留下。
晉安帶他來到那座古怪的墳墓前,肅立半晌方說:“你跪下,給他上柱香,磕個頭。”
“啊?”十四一愣,還是乖乖照做了。
晉安凝望著那碑說:“天地君親師,按理說,這世上出了皇宮再無人當得你一跪,但是這裡頭埋的,乃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一謝,遲了二十多年,他約莫還當得起。”
“啊啊啊?”十四瞬間反應過來,“是我小時候的事?”
“沒錯。當年娘娘生你難產,宮裡太醫都說大人小孩必有一個活不下來。你四哥派人給我送信,我就和法海一同,從這裡綁走了這位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