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塢中雖然有人,卻不過是些尋常太監,早嚇得哭爹喊娘。那三人久攻不下,越發心急,中有一個冷笑:“此地隔絕湖中,你今日插翅難飛,何必再做這困獸之鬥?實話告訴你,我們都是四王爺的人,雍親王已經坐了大位,把詔書交出來,興許還有條活路!”
晉安大怒:“放屁!我是四爺的親舅舅。”
那人大笑:“隆科多還是四爺的親舅舅呢!實話告訴你,我們來此也是奉德妃娘娘之命,否則誰敢沖皇親下手?”
晉安一愣,胳膊上不覺被刀劃了一下,劇痛瀰漫,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大喝一聲:“大膽!”
嗖嗖幾聲,三隻羽箭擦著晉安的胳膊飛過,鐵刃入肉濺出三朵血花。不等船隻停穩,十幾個侍衛翻身跳下,四人一組,死死將他們摁住。
暮色之中,繡瑜一身素服,獨自走上船頭。胤祥見狀挽了弓,親自扶她下船。
“娘娘。”晉安情不自禁地迎上來,就被她安撫地拍了拍手,示意太醫上來診脈。
三個太監被捆得像粽子一般,頭臉貼地被按在地上,耳邊聽得噠噠兩聲,一雙馬蹄底子花盆鞋停在眼前,烏黑素淨的鞋面仿佛凝結怒火。
“聽說,你們是奉了本宮的命?”
那三人早已面如死灰,只一味閉口不言。
繡瑜又說:“本宮入宮這些年,從未見過武藝如此高強的太監,想來你們不是宮裡的人吧?”
旁邊士兵架起一人,往下身一摸,揮手就是兩耳光:“娘娘問話,還不快說?否則就讓你做真太監!”
“咳咳。”胤祥皺眉咳嗽兩聲,“額娘,我帶他們下去拷問。”
繡瑜點頭應許,從宮人手上接了紗布,細細裹在晉安胳膊上:“疼嗎?”
見她渾身縞素,晉安側過頭去,緊緊握住她的手:“這些年……辛苦你了,長姐。”
繡瑜一愣,笑道:“寶劍在戰場上與敵人碰撞,動輒有粉身碎骨的危險,自然是辛苦的。花瓶被人貢在香案上,那就不辛苦。你不必為我憂心。”
“皇上,不,先帝爺這一輩子,算不得圓圓滿滿,但絕對是求仁得仁。接的是一個爛攤子,留下的是國泰民安,帶走的是千古令名。為君如此,夫復何求?這也算是喜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