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岳鍾琪的目光里都多了幾分敬重。早有親兵拿了碗進來,挨個倒上水,眾人單膝跪地祝道:“恭送大將
十四仰頭喝了,望著年羹堯蔑笑一聲,摔帘子出去了。
乾清宮。
過了二十七日,康熙的靈柩由乾清宮移往景山壽皇殿,新帝正式入主乾清宮。胤禛拿著西北軍務的摺子興興頭地進來,問:“老六人呢?”
“端親王在東暖閣里。”
胤禛遂移步過來找弟弟,卻發現暖閣里靜悄悄地空無一人,走近了才發現胤祚蜷著身子縮在暖炕上,睡得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胤禛先是笑,然後一個陰冷地眼刀丟給身後的新任乾清宮大總管。
兄弟倆互相表達關心時的慣用責問對象、“愛的出氣筒”蘇培盛一看就知道皇帝要說什麼,趕緊一縮脖子:“奴才勸了六爺到您床上去睡,沒人瞧見不打緊的,可六爺說,那是先帝的床,他不能用。”
胤禛恍然大悟,環顧四周,終於知道自己這些天的不自在是因為什麼。望著弟弟熟睡的臉龐,他又不禁生出一點感慨,以權壓人,權盡人散。即便是康熙這樣執天下牛耳數十載的人,一過了三七,大家又上趕著討好他這個新主子了。只有老六這個傻子,還傷傷心心地惦記著自己沒能給皇阿瑪送終。
胤禛想著點點頭:“那就讓他這麼睡吧,拿條毯子來。”
話音剛落,胤祚卻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骨碌爬起來,揉揉眼睛:“四哥,你回……哦,臣弟給皇上請安。年羹堯回話了嗎?西北那邊怎麼樣了?十四弟沒做傻事吧?”
除了中間插了句客套話,想用祈使句的地方依然固執地用著,倒像皇帝是跑腿傳話的一般,蘇培盛張了張嘴,又低頭拿自己當啞巴。
胤禛難得臉上帶笑,把軍務摺子往炕几上一拍,端起茶杯痛快地說:“我從來沒看這小子這麼順眼過。”
胤祚拆了火封,看了看摺子,又看了看他,擰起眉毛說:“四哥,你是不是做得……有點過火了?”
“過火?哼,朕還沒追究他麾下那‘哼哈二將’違例調糧,搞得四川、甘肅、寧夏三地的總官兵都如臨大敵,險些全城戒嚴的事情呢!”
胤禛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況且你也瞧見了,老十四在軍中威望不淺,年羹堯參他營私舞弊,整個西北大營只認大將軍王不認皇上。憑心而論,這話是實情。不給他立立規矩,就是我放心把十萬大軍交到他手上,朝臣們也不答應。現在好了,小狗雖然凶了點,混了點,惹人討厭了點,但還是忠心守諾的,畢竟不是養大了反咬你一口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