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頭一次聽到這種論調,連訓斥她不敬都忘了,怔怔地想了半晌才說:“孫猴子要用,也要防。不給他戴個緊箍咒,還不反了天?”
“皇上英明。”九兒笑道:“但是也要謹防‘過猶不及’,要是孫猴子給訓成了猴孫子,還怎麼幫您對付牛魔王呢?”
胤禛不由笑了,指著妹妹說:“你這嘴是怎麼長的?真該叫孫猴子來聽聽,姐姐是怎麼埋汰他的。天晚了,你跪安吧。蘇培盛,送公主出去。”
皇帝因為妹妹的開解,額娘的包容,睡了香甜的一覺,第二天早朝完畢,就把馬齊張廷玉叫到養心殿來商量出兵的事。
張廷玉趕忙遞上了連夜寫好的,保舉年羹堯為撫遠大將軍的摺子。
皇帝看了不置可否:“年羹堯到底太嫩了些,以前也沒有做過一軍統帥,只怕難以服眾。還是派個經驗豐富的人做主帥,他為副將也就罷了。以前不是有過這種慣例嗎?”
慣例?八旗的慣例就是親貴領軍,重臣輔佐。經驗豐富的親貴?我怎麼聽著像您在暗示誰呢?張廷玉猶豫道:“皇上說的是,想必十三爺一定能體會您的苦心。”
胤禛一梗,硬著頭皮乾巴巴地說:“怡親王不願意去,就別勉強他了。但是他畢竟熟知兵務,這樣吧,你們跟怡親王再議一議這事,聽聽他有什麼人選,再回來告訴朕。”
What?馬齊和張廷玉面面相覷,同時懵了個大圈。怡親王還能有什麼人選?人家就差把“我保舉十四”幾個字掛在嘴邊,寫在臉上了!可前兒大發雷霆,罵他因私廢公、不顧大局的人難道不是皇上您嗎?
兩人摸不透聖心,都瞧瞧拿眼打量著胤禛。皇帝一臉”我就是耍賴,你能拿我怎樣”的二皮臉,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什麼奪爵去職,什麼雷霆震怒,都是氣話,感情這位是真的要啟用十四爺啊?
說好的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呢?說好的小心眼兒記仇呢?兩位重臣在心裡流著寬麵條淚跪安出來。蘇培盛卻帶著太醫院的院判急匆匆地進了殿:“皇上,十四阿哥府上出事了,側福晉,側福晉她……”
胤禛詫異:“她病了?怎麼不去回太后?”哪有個大伯子管弟媳婦的道理?
蘇培盛更加窘迫:“聽說十四爺和福晉拌嘴,不知怎的起了把火,側福晉給燒著了,當場就見了紅。這樣的事,奴才怎麼敢先回太后?”
胤禛一驚,失手打翻了茶盅。
一個時辰前,天邊剛剛浮現出一縷微紅的朝霞,蓁蓁帶人進了晚楓齋,生拉硬拽把十四從床上拽起來,套上短打衣裳,往手裡塞了把劍,退後兩步一瞧,滿意地點點頭:“走吧,練武的時辰到了。”
十四把劍一丟,縮回床上:“冷,今兒不練。”
蓁蓁抖開狐皮大氅,哄道:“我給你做了衣裳,到了那兒,練起來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