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年來,府里一點的權利一丁點兒都落不到她身上,而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也沒有一個能養在自己身邊,反而都被養的吃裡扒外,一心向著大房。
這就算了,丈夫有周姨娘這個解語花陪著,輕易不肯踏進自己的院子,就是趙姨娘那個腌臢貨,都比自己得他心,她除了面上那點光輝,幾乎什麼都不剩了。
連下人都拜高踩低,明面上恭恭敬敬,私底下卻陽奉陰違,自己交代的事不使個三五倍的銀子,那必然是辦不成的。
她為此大鬧了幾回,婆母只裝聾作啞不接茬,丈夫認為自己虧欠大房,除了鐵青著臉訓斥她無事生非,便沒有別的交代了。
可她偏偏有苦說不出,怪不得旁人都說閻王好哄,小鬼難纏,那些個奴才奸滑的不得了,自己鬧的越凶,他們就有更多的法子讓自己過得不舒坦,大到出門赴宴出醜,小到想送過來的飯食永遠不對味,真是什麼么蛾子都能做的出來。
她原本對付別人的手段,都盡數使到了自己身上,還抓不到她們的把柄。
可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誰讓府里的奴才連對探春這個小妮子都不敢造次,生怕被主母抓到輕則罰銀,重則趕出去。
反而自己這個府里的二夫人,過得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恍惚間她甚至覺得,顧氏當初就能抓到自己把柄讓自己病逝,可她偏偏不這麼做,明面上就裝作大度的樣子騙得眾人同情,可暗地裡卻抓住自己的痛腳卯足了勁看戲。
天知道她現下有多想分家,只有分出去了,她才能真正的當家做主,收攏兒女的心,整治不知進退的周姨娘……
但父母在不分家,只要公公不鬆口,他們甚至連提都不能提,不然那些多管閒事的御史知道了,丈夫的前程就全完了,連珠兒元春都得受牽連。
現在賈代善那老不死的好不容易鬆口了,就是不用即時分開,分些家產也好。
可誰知道這滿府的富貴竟都是借來的,連娘家也是一樣,等還了庫銀,還能剩下多少點東西?偏偏丈夫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傻子,送到手的肥肉也能硬生生推出去。
這是在剜她的心啊!
她帶過來的嫁妝雖也豐厚,但這些年花銷極大,每月摔壞了杯子擺件要賠,想吃點可口的東西要另外買,嫌疑府里送來的衣服料子,首飾胭脂不好要換,冰碳不夠了也要另貼錢……這麼長時間下來,錢花的差不多了,還受了一肚子氣。
自己就全指望著分家能多分些東西,給二房貼補一二,畢竟有老太太在,必然虧不了二房。
可那個老不死的只是嘴上說的好,什麼偏二子,愛元春,等到了真正出力的時候就裝啞巴了,由著老太爺跟大房欺負丈夫不理庶務,就拿這點子破爛糟踐二房。
她這都是為了誰?一群白眼狼,也不知道體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