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聞言拿眼神瞟了瞟三兒子,並不答他,卻轉頭問張廷玉:“衡臣,你看呢?”
張廷玉性子隨父,含蓄內斂、謹小慎微,但對這個初入官場的弟弟卻沒得說。
只見他拈起一顆棋子,往小棋盤上一放,問張廷璐:
“寶臣若是御史,明知五阿哥所言非實,卻該如何上諫?”
張廷璐張了張口,組織了半天措辭,正要說,忽的想到了什麼,頓住了。
“就算天佑大清不容置疑,眾臣不敢開口,但聖上難道不知?”
見幼弟有所悟,張廷玉欣慰道:
“非是聖上不知。
一則,五阿哥既敢當眾臣的面言那番說辭,就代表真實情況不能為眾人所知,知子莫若父,聖上明知五阿哥有苦衷,便不會再當眾追問。
二則,我們這位萬歲爺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別說今兒這事另有隱情,便是五阿哥存心做怪,他也會幫著遮掩過去。”
父親為文華殿大學士時,自己跟著聽課,便沒少見皇帝義正言辭地教眾阿哥怎麼更圓融的說謊。
這才哪到哪?
當初太子爺不好好上學,身為皇帝,他都非但不斥責朝廷儲位,還睜著眼說瞎話,非要怪師傅們教的不盡心,一人賞了他們一頓板子。
恐怕五阿哥若有其事扯謊的本事都是從他爹那裡學的。
……
好不容易甩脫了熊孩子們,顧嫵回寢室洗了個澡,熏了香,換了全身衣物,照鏡子端詳了半天,見自己果然越長越好看了,才放心的直奔烏拉那拉府去了。
他去的時候絮貞房裡的蠟燭都熄了,看樣子人已經歇息了。
顧嫵腳步頓了頓,猶豫自己要不要進去打擾她,但瞬間他又理直氣壯起來——反正絮貞也是自己名正言順的福晉,他只是進去看一眼就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某人自我催眠了一番,就翻窗進去了。
然後就看見烏漆嘛黑的屋裡,絮貞坐在窗邊的八仙桌邊,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
顧嫵:“……”
美人沒被嚇著,夜闖香閨的登徒子倒是差點被嚇得從窗戶上掉下去。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坐這幹嗎?”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絮貞撐著下巴看某人跳進來,拈著花噗嗤一笑:
“賞月啊!你倒有理了,要不要我把大家都叫起來,一起安慰安慰你受傷的小心靈?”
顧嫵捏過絮貞手上的花,溫柔地插到她的鬢角,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說:“小沒良心,我一有機會就找機會來看你,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抓緊時間給她打扮打扮,再多弄幾個留影石留留念,等她記憶恢復了就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