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風驟雨到風平浪靜,他幾句話就能撫平,她停下來,淚眼婆娑地看他,他一臉的正色,沒有任何調笑的意思。
他扳過她的身子,正面對著她,第一次呼喚她的名字:“洛英!你在吃她的醋嗎?可她長什麼樣,朕都沒記住。這樣的女子,娶回去,有跟沒有都是一樣的。為了她較勁,多麼不值當!”
她又扭了扭腰,他放鬆了搭在腰間的手指,她遲疑一下,畢竟沒有離去。
“ 可你還是要娶她!”
他笑了,問:“ 娶她與你我有什麼關係?朕有三十二嬪妃,多一個,三十三個,也沒有太大區別。”
三十三,比三千少一百倍,也夠多的,這些只是登記在冊的,那些在野的,一夜情的,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不知道屬於哪一類此時應該走,可是為什麼腿腳邁不開步。
他凝視著她:“只問你一句,你想不想朕?”
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怕陷進去,說些真心的胡話,她垂下眼瞼:“我…”
“看著朕的眼睛!”
她撲閃著眼睛,看一眼避一眼,頰上紅霞飛起,眉梢眼角俱是風情。
“呵!“ 他欣喜地擁她入懷,把稱謂都改了:“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打頭兒我就知道。”
她充滿了矛盾的歡喜,是啊,的確是愛他的,不計條件地愛,在船上遇見的時候就把他記住了,只不過,這一切太不應該了,他是那樣一個人。
“可是,你並不真的在乎,你只是一時…”
“怎麼樣才算在乎呢?難道你要我罷黜後宮?就娶你一人?這我沒法做到。“ 他坦率地說。
她低下頭,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她也恍惑了,有時自己要些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他抬起她的下頦,深情地望住她:“朝思暮想算不算在乎呢?我當日想,既然你有顧慮,那就算了。但是後來,這二十多天,沒法不想你。這在我是很少有的。你說願得一人心,我現在整顆心都是你的。”
橫次在她心中的梗,如脆弱易碎的麥杆般地被攔腰掐斷,他現在是愛她的,哪怕一天,一天也是好的。她知道自己完了,無可救藥地陷下去了,明知道是毒鴆,也要飲下去,她的眼裡布滿水霧,玫瑰般的嘴唇劇烈顫動。
“我怕!”
“ 怕什麼!“ 他說,伸出食指,指腹在抖動的唇上摩挲,她瑟縮又要後退,被他的手托住了後腦,面對這燦若星河的脈脈雙眸,她的思維斷了片,閉上雙眼,什麼都想不了,什麼都不願想。他低下頭,把薄唇輕按在她的唇上,那清香的味道啊,刺激著他的感官,他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輕撬她的唇齒,又嘗到了,甘甜的津液,勝過玉液瓊漿,她今天如此溫柔順從,由不得人要發揮本性,侵城掠地,四處亂闖。
“萬,萬歲爺,西北來的八百里加急!” 顧順函粘帳簾而站,做好了迅速後撤的準備。他喜憂參半,喜的是他攛掇的姻緣終於峰迴路轉,憂的是,剛才李德全撞了忌諱,所以這次的差事交給了他,西北來的軍情,不報是不可以的,報了,皇帝正在興頭上,雖是明君,不見得記恨,總也不見得好。
皇帝放開手,洛英掩面扭身躲到後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