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那八分之一的義大利血統,也許能更像!” 闞聞自嘲地笑。
無可救藥!霍夫曼攤手聳肩,也只能讓他去了。
“洛打算帶著艾燁去中國!”
霍夫曼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
“為什麼?” 闞聞吃驚。
“洛和艾燁在美國已經沒法生活下去了。洛說,每天早上拉開窗簾,都能看到門口停著莫名的車,去趟超市也被人跟,更難以忍受的是,FBI直接去學校調查艾燁的檔案,學校老師如今看艾燁也是異樣的眼光。”
“去了中國就能解決這些問題嗎?FBI全世界無處不在!”
霍夫曼沉默,他知道,洛英也知道,在FBI停止調查前,洛英母子在這世界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停的遷移只能得到片刻安寧。
“她有沒有提過?” 闞聞試探。
“那裡?她回不去了,若是能在那裡生存,她當時不會回來的。”霍夫曼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她那麼愛那個男人。” 那個長得跟他有點相似的畫像上的清朝男人是誰?她絕口不提,闞聞無從知曉。
又在打聽那個男人的出處!也是奇怪,闞聞既然是研究歷史的,難道沒有比對過歷史上康熙的畫像嗎?大概古代的畫風太不寫實,與真實的人出入太多。
既然洛英不對闞聞吐露,霍夫曼當然也不會說。
“你可以去送送她,她是這周末的航班!”霍夫曼站起來,拉上羽絨服的拉鏈,準備離去。
闞聞沒有說話,又拿起一塊石子,往湖中心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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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RC跑車停在萊德牧街106號門口,這是一棟三居室的獨立房子,也是洛英十年內搬的第六個居所,這一次,她甚至搬得更遠,去到一萬三千英里之外的中國。
車子已經熄火,闞聞坐在駕駛位上已有片刻,副駕駛位上放著一束淺紫色的鬱金香。按理說,她星期天就要搬離此地,送花有點不合時宜。但是闞聞不知道送給她些什麼好,她一貫拒絕他的禮物,甚至玫瑰都不許。
十年前,她敲開他的門,問他借家用工具,他卜見之下,驚為天人。她當時穿著寬鬆的白色短袖恤衫,一條舊牛仔褲,頭髮很長,編成辮子也直至腰部,她英文很地道,但說起來慢慢地,仿佛好萊塢50年代舊片中的名門閨秀說話那麼雅致,臉上微微帶著笑,可是眉宇間又有些散不開的憂鬱。
闞聞一下子想起了西廂記張生的那一句“猛然間五百年風流孽緣!”
但是她不讓他接近,艾燁的父親太霸氣,占據了她的整個心靈。好多年後,他誤入洛英畫室,那一室的畫像,全畫的是一個男人,他穿著各式清朝的衣服,或在寫字,或在喝茶,特別有一幅畫像,浩澈的夜空,明月當頭,遠處樓台湖泊,近景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牡丹花海,畫上只有那男子背影,負手而立,若有所思。
自此之後,洛英再也不讓他登門,他不斷地追問霍夫曼,才知道,艾燁的父親是洛英在清朝時的情人,畫中人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