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注視著她的,洛英掉過頭去。她最看不得闞聞的眼,那海一般的深使她不能平靜,即使長了同樣的眼,又怎樣?他不過是贗品。
“闞聞,你不要在我身上花時間!我不值得你這樣!”
這不知道是她第幾百次拒絕他了,按照東方哲學的因果論,大概是他前世欠了她,所以這一世百折千回都要懇求她的垂青,但這一切,其實不過是因為那個畫像上的清朝人。
“難道你就值得把時間花在一個故去幾百年的人身上?”
此話一出,他便後悔了。只見洛英霍地站起來,走到門邊,拉開門,面無表情地指著門外:“我要收拾行李了,不便留你!”
又一次轟他出門。闞聞無奈,走到門口,望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喉結滾動,良久才說:“周日,我來送你和艾燁去機場!”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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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撞擊,布魯克林大橋發生嚴重車禍,幾輛汽車追尾,夾在中間的車上一對母子,年輕的母親危急之下,把身體覆在兒子身上,碎玻璃和鋼筋砸在母親各處,孩子安然無恙。
闞聞接到霍夫曼電話,匆匆趕去,緊急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艾燁看到闞聞,就衝進他的懷裡,在他心中,闞聞是僅次於母親的親人。
孩子在他的懷裡顫抖,闞聞痛惜不已,他抱緊艾燁,心裡懸著洛英,問迎上來的霍夫曼:“她怎樣?有沒有進展?”
霍夫曼面色也不好看,沉重地說:“還在手術中,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為什麼不早通知我?” 闞聞急的雙腳跳。
“早通知你有什麼用?”他以為他是誰,洛英的第一聯繫人都不是他。
闞聞無言以對,他不是她的親人,排名甚至落後於霍夫曼。
“她傷勢怎樣?”還是禁不住問。
霍夫曼看看艾燁,不說話。艾燁卻從闞聞懷中抬起頭來,急切地說:“全部的傷害都在媽媽身上,玻璃碎片象雨點一樣…” 十三歲的少年,擎著滿眶的淚水,兀自忍著。
艾燁在闞聞印象中,一直都是開朗的。他懂事的早,六歲就開始幫母親做家事,洛英不開心的時候,他扮鬼扮馬地逗樂母親,十三四歲,儼然像個男子漢,性子倔強,遇到事從來不吭一聲,若無其事解決問題。
誰知,命運要這般打擊這對母子。
“燁燁,不會有問題的,你放心,醫生正在努力,讓我們一起祈禱,祝福一切順利!”闞聞握緊了艾燁的手,道。
時間過得無比緩慢,一個小時象一年這麼久。
手術依然進行,護士過來帶走艾燁,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手術室外只剩下霍夫曼和闞聞。
已是深夜十一點,霍夫曼有家庭,闞聞說:“你回去吧!我在這兒守著,有進展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