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聞尋思,眼看就要吃不了兜著走,既然這樣,先緩他一緩,走為上計,與皇帝這一番較量,他又退回了以前的立場,洛英是斷不能見他的,見了他那還有自由的可能。
“若是尋找女子,賤內可能更有見解,不如我請她出來,您可當面問她!”
“有勞!” 皇帝拿起桌上茶杯,欲飲又止。
闞聞一走,阿勒善便入內,康熙下令:“跟住他!但切記不要驚擾他的家人”
街市上花燈連綿,如海洋一般望不儘儘頭,隔著六得居的門窗,尚見得光影流動,康熙坐在二樓雅間,視線不離為數不多的進出人等,大概過了半柱香/功夫,尤不見闞聞的蹤影,更遑論洛英了,他心中本來就如同螞蟻蛀心一般焦躁不耐,此刻便再也忍不住,站起來,正要叫人,門倒打開了,孫掌柜端著一屜的酒菜出現在門口。
皇帝耐著性子看孫掌柜把酒菜擺好,此時阿勒善匆匆走來,皇帝一見沒有洛英也沒有闞聞,已知情勢不妙。揮手讓孫掌柜立時出去,並親上前合上房門,問道:“人呢?”
阿勒善即刻跪下身來,正月天氣,頭上竟有豆大的汗珠,道:“奴才不力,跟著闞聞走到隔街的宅子門口,他甚機敏,入內後即刻緊閉大門。奴才想著主子的吩咐,暫不去打擾他的家人,於是吩咐人等守住那宅子的各個出口,等了許久,不見其蹤影,闖將進去,哪見半個人影?”
“什麼?” 康熙失聲驚問。
“奴才失職!奴才該死!”
皇帝腦子飛速旋轉。闞聞的意思,原是打算帶人來見他的。難道自己太心急,把他嚇壞了?真若是跑了,各門口都有人把守,能跑哪裡去?
“不是你的錯!你起來吧!”康熙示意阿勒善起身,儘量和緩地說:“去檢查一下那所宅子,看看是否有密室之類,同時派人暗中守護,密切關注是否有人出入!”
阿勒善稱是,即刻出門把命令傳達下去。
好不容易執到的風箏,又斷線了!皇帝一拳重重的打在桌上,震的菜碟桌球作響。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那闞聞必是有洛英在手上,原是要見面的,因為如果她人在此地,一定也想早點見到他,怎麼事到臨頭,又生異端?
這圖窮四壁的房間,一桌飯菜還散發著熱氣,闌干處的幕簾掀開著一角,依稀看得到樓下空空的桌椅,他拉開門,守在門口的阿勒善單膝下跪,低聲問道:“主子,是否起駕回宮?”
她不在,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康熙點了點頭,往樓下走去,阿勒善對便衣守護的侍衛打好暗號,緊隨其後 。
孫掌柜送行,連阿勒善都意興闌珊,懶得跟他招呼。夥計掀起門帘,街市的喧囂撲面而來,處處火樹銀花,這邊是燈,那邊是煙花,前面是舞龍,後面是雜耍,人潮波浪湧來涌去,笑聲,歌聲,吆喝聲,爆竹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