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漢子象抬死豬一般把孫掌柜抬了出去。一片狼籍的房間內,顧順函對著癱坐在地上魂飛魄散的洛英,跪了下來,沉痛地說:“奴才有罪,奴才來遲了!”
不過就十幾分鐘的時間,整個世界像是顛倒一般。洛英戰慄不已,後怕地想,若顧順函沒有出現,她就是死也死的髒亂不堪了。
“姑娘沒傷著吧?”
衣領,袖子,頭髮都被那雙髒手碰過,她原本就是有潔癖的人,非親密之人的接觸可以讓她不適半天,此時更覺得渾身爬滿了蛆蟲一般地難過。
“小顧,麻煩你去準備點熱水來!” 她氣若遊絲地說。
“是!” 顧順函站起來,跨出門檻,又收回腳步。
“你去吧!” 她知道顧順函不放心,說:“我只想洗洗乾淨,從來沒有這麼髒過!”
顧順函走後,她企圖站起來,但身子軟的象一灘泥,無法成形,身旁是碎的花瓶,滾落的圓杌,還有飛灑的珍珠瑪瑙玉墜,那隻紫玉鐲一直在她手中緊握著,她躺在地上,閉上眼,撫摸著鐲內側刻的字,不用看,也知道那模得最光滑地是“玄燁”二字。
直至太陽西下,才停當下來,珠寶歸了匣,家具回了位,陶瓷碎片掃除乾淨,洛英換上了青緞襖兒,黑綾細裙,但身子散了架似地劇痛,臉上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她扶著桌子,青綢袖包裹的手臂不住地顫抖,顧順函看了打心底里地疼。
“姑娘用碗熱奶/子壓壓驚吧!”
洛英接過盛放在釉色溫潤的瓷碗中的雪白的牛奶,一飲而盡。
“奴才已經奏報萬歲爺了,說是此刻無法脫身,但今夜必來陪姑娘。”
洛英一驚未定,一驚又起,道:”你,你…何必去麻煩他呢?“
”出了這麼大的事,奴才如何擔當得起,必是要通報的!“
洛英擱下瓷碗,跌坐在圓杌上,她頭痛得象要爆炸一般,兩個聲音在她腦中喋喋不休,一個說,他來了,你就衝進他的懷裡,他睿智的話語能安穩你的情緒,他溫暖的懷抱可以治癒一切傷口;另一個說,在他來之前,你必須要走,你跟了他,就拋棄了兒子,背叛了闞聞,而且,冥冥還有什麼,似模糊的黑霧,讓你懼怕,令你膽寒。
”你若是方便,再傳信給他,就說,幸虧你及時出現,我沒有大礙,現已平靜下來。他深夜再跑一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