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以及全身要爆炸了,“啊…!”她撕心裂肺地叫一聲,像瞎了眼的困獸,在江岸上倉皇亂跑。
“洛英!“皇帝扔開闞聞,三步兩步追上洛英,把她緊摟在懷中。
“天啊!”她仰天痛哭,聲音哭不出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闞聞從水中爬上來,水灌進喉嚨,咳個沒完沒了,沒人關注他。皇帝的畏懼既然被撕開呈現在日光下,已成了無畏的人。洛英呢?徹底掉進了崩潰的深淵。
“說起來,我今天能夠見著你,全托那個人幫忙!“明知誰也沒在聽他說話,闞聞還是有氣無力地補充:“當然他不會這麼好心,大概就在不遠的地方,妄圖坐等漁翁之利!”說著,虛弱地微笑,一早就知道,前面是虎,後面是狼,怎麼都逃不過。
不管怎樣,人見著了,事情交代了,雖然這交代不啻於割喉放血般地殘忍,但他畢竟痛快了一場。
風勢又猛了,烏雲累積的,仿佛重得要掉落下來,“轟!”一個響雷,地面震動,這三個人,失去了知覺,麻木不仁。
闞聞走到那兩相依偎的人兒身旁,看見安慰著遍體鱗傷的洛英的皇帝,虎口的傷撕裂開來,又流起了血,血一直流,沾紅了白衣,濡濕了藍袍。
瞧著她奄奄一息的模樣,復仇的快感消失殆盡,果然,還是執拗地愛著她啊!他無法接近,只好遠遠地交待:“洛,別怪我殘忍!這是真相,你需要找回來的全部記憶!我最後的建議,你能走就走,留下來,永遠是無法應付的困境。”
說完這些話,他往前走去,走一路,淌一路的水,到了方才遙指的柳樹下,回頭看,皇帝抱著洛英仿佛一體,成了渺小的點,自己身後,成群的侍衛正在圍上來。
誰也不能讓他再過另一種生不如死的囚禁生活,他緩步退到江岸邊,在侍衛們的鎖鏈碰到他身體之前,雙腳一松,倒入了滾滾的江水,鐵浪翻滾,頓時不見蹤影。
“闞…聞……啊…!”
耳邊最後盤恆的,是洛英啼血的吶喊和哭泣。
遙望的青年跌坐下來,手裡的單筒望遠鏡摔在了船板上,他身邊的隨從,見他臉色鐵青,不敢隨便動問,過了許久,才張口請示:“眼見得要下雨了,四爺,咱們動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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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一路,一路緘默,幾個時辰前的歡聲笑語仿佛是上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