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太極吞吐猶豫,遲遲未能定奪。我心裡便有了答案,主動搬去了採光最差的西側最後的一間。
許是他心有虧欠,特意給我的屋子命名為永福宮,寓意福氣永駐。我一笑了之,我的心不在後/宮,住在哪裡,不過的都只是暫時的。永福宮的光線暗了些沒什麼,只要我心裡的燈還亮著就好。
他對我生了間隙,我卻沒辦法置身事外。他的禍福旦夕,和我,和我的孩子關係密切,我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即使知道他漸漸對我生了嫌隙,即使我做的一切會惹來他的厭惡,即使這樣我會更痛苦,我依然無法停止……
我知道,他的心裡有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我,不是姑姑,也不是他任何一個侍妾妃子……
那個人不在宮中。
上弦月高懸,清冷的子夜,我獨自一人回首望著後/宮中最令人生羨的五宮,望著姑姑的清寧宮旁採光最好的屋子。這間空著的屋子剛剛被提名為關雎宮。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關雎宮——前些日子他親自命名的。
空房子在等一個主人,他也在等那個人。
我的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真是,無處不在。
☆、第三十九回 家書遲,賓客至 修
第三十九回家書遲,賓客至修
【海蘭珠●陸千金】
林丹汗死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他的屍體被運回察哈爾部,時隔多年,我終於再次看見了娜木鐘和巴特馬。流光容易把人拋,他們看起來和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多不同。令人詫異的是,他們分明披麻戴孝,看起來,卻並不是很悲傷。
我和林丹汗並沒有大婚,他下葬我是不應該待在這裡的。我扯了扯葉雲開的袖子:“我累了,咱們走吧。”
我和察哈爾部之間的糾葛維繫到林丹汗死亡,從此以後我無事一身輕。
葉雲開點了點頭,帶著我想要走,卻被人攔住。我細細盯著面前的侍婢看,許久才想起來,這也是熟人了。“依待其,許久不見了。”
依待其蹲了蹲身子:“勞格格還記著奴婢,大妃有請。”
娜木鐘想要見我?我抬頭和葉雲開對視一眼,而後道:“知道了。”
我終究還是跟著依待其去了,娜木鐘欠了我的孩子一條命。原本我想要折磨她下半輩子,讓她為我的孩子贖罪。只是世事難料,我那時候沒想到自己會那麼早離開察哈爾部,並且一去不回頭。
“大妃在裡頭等格格。”依待其撩/開了帳簾,我彎腰走進去。
天氣乍暖還涼,娜木鐘卻已經穿上了厚實的秋衣。她的容色比之當日我初見她的時候,已經失色許多,卻依舊是好看的。因林丹汗病逝的緣故,她面色有些蒼白,頭上也不曾戴上那些沉重的珠翠。
她的眼睛裡面,卻神采飛揚。“海蘭珠格格,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