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我不解,“我都已經生了三個孩子,容貌也普通,只是偶爾送些藥給你罷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笑了笑,不知道笑自己還是笑我,“就是想看看你,總是會想起你……”
我們似乎都已經老了,開始喜歡追憶。
深夜的時候,他咳嗽得難以入睡,我就坐在一旁,守著炭盆上的砂鍋做些吃食。湯圓,餃子,面片……我一邊守著砂鍋,一邊和他說話,偶爾分些給他。但他食欲不振,吃不了多少。
我們討論的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談以前玩鬧,談他在戰場的事,談我的孩子,他的福晉,只是不約而同地避開了皇太極。
似乎一提到他,我們就開始沉默,所以自然而然避開不談。
這樣平淡的日子倒過得快,一眨眼就已經過了年。天氣轉暖,草木勃發,他的病也好了。
他的病好了,我也沒有理由繼續住在王府,皇太極將我接回宮,參加他納妃的慶典。
姐姐入宮的時候,正是他登基後難得的太平時候,銀錢充裕,他又興致正高,大婚排場很是壯觀。科爾沁的姑姑和我,自然沒有理由阻攔。他喜歡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我們科爾沁的血脈就已經足夠。
經過這一冬的休整,我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可以重整旗鼓,開始再次進入宮中的爾虞我詐。
我似乎已經脫胎換骨,變得刀槍不入。
因為不在乎了,所以不會再受傷心疼。
他本就是多情的人,偏偏要最後選一個女人做他心中的雪蓮花。
真幸運,他選中的不是我。
我不知道是應該羨慕還是應該可憐姐姐,她似乎得了世間所有女子都羨慕的鐘情,可又同時失去了她心中的最愛。
這世界,真是公平。
來來回回,翻來覆去,跌跌撞撞,總躲不過命運的圈。
在王府的這段時間裡,我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這五年中,姐姐都和一個馬匪在一起。為了讓她入宮,哥哥毒殺了那個馬匪。
那個馬匪叫做葉雲開。
多爾袞悄悄對我說:“你知道這個葉雲開嗎?他還算得上是我的親兄弟呢!”
多爾袞派去送藥幫忙的人,無意中救下了中了劇毒的葉雲開。
“你們不愧是親姐妹,算起來,還是你救了他。那種奇毒產自科爾沁,你送給我的藥中正好有解藥。”
多爾袞釋然笑道,“他雖然不在宗譜,但的的確確是父汗的親骨肉,是父汗與一位漢人女子的孩子。父汗臨終前囑咐過我,要厚待他,多虧了你,他才免於一死……”
“他遇難,也是因為科爾沁,我的藥不過陰差陽錯地減輕些兄長的罪孽,算得了什麼呢!”
“玉兒,”多爾袞若有所思地望著我,“父汗說的沒錯,你果然是我們的福星。”
“福星?”我苦笑,“生不出男孩,我倒是經常被說是掃把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