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八阿哥總送東西來,倒是再沒有附紙條。她一向在男女的事情上,不是太通透,念書時曾經有幾次,有男孩子本來對她很好,突然又不理她了,她向人抱怨,反而被人恥笑她傷了人家的心。好在她頗有自知之明,以她的那一點城府,別想弄清皇宮裡長大,心思深沉如海的八阿哥,管他真是愛慕還是別的居心,她只要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就好了。
八阿哥帶了幾分驚異地看著她畫的拆解安裝圖:“這是你想出來的?”
“呃?不是!以前見過幾個,猜猜大約是這麼回事兒。”楚言有點心虛:“八爺可還看得明白?”她學過幾年素描,可機械原理一竅不通,知道這個圖紙定是不夠專業的。
八阿哥收起圖紙,對她溫和地一笑:“我先拿回去,讓他們看看。若有不明白的,回頭再來問你。”
楚言心中歡喜,滿面堆笑:“是。那幾個輪子是一定要圓要一樣大的,倒不如先做個模子,回頭用鐵水澆鑄。”
見八爺有些打趣地望著她,忙謙虛道:“我是隨口胡說,八爺別放在心上。八爺手下能工巧匠多著呢,難能聽我胡說。”
八阿哥好笑地看著她,半天,忽然問:“那些東西,你可還喜歡?”
楚言又忙陪笑,點頭如搗蒜一般:“喜歡!尤其那君山金針,難得的很,難為八爺費心了!”
“想不到,你倒還是個識貨的。倒也不埋沒了那樣的好茶!”八阿哥似乎十分歡喜:“你用了什麼水煮那個茶葉?”
“采了些花間的露水,還沒有用過。八爺若不嫌棄,我請八爺喝茶!”她爸爸好茶,她的茶藝也還拿得出手。至於露水,也是貨真價實,但不是她一滴一滴從花朵里收集來的。經歷那個早晨的慘痛經驗以後,她弄來好幾張芭蕉葉,夜裡在堆秀山和浮碧亭外面鋪了。清晨去看,芭蕉葉上果然攢了一些露水,她把這些露水倒進一個小瓶,又扔進去一些根據她的記憶,沒有毒的香香的花瓣和花蕊,製成速成百花露。
“我今兒還有些事兒,等幫你把事情辦成了,再找你喝茶!” 八阿哥溫潤地一笑,又道:“我也要跟著去塞外。你,可想去?”
“不想!”楚言想也不用想地回答,覺得突兀,忙補充道:“我正學著當差呢!”讓她抄經書,是不是就是讓她當差的開始了。
八阿哥看著她,一笑,拿了圖紙走了。
楚言一連解決了兩個麻煩,放下心來,要來筆墨紙硯,果然開始練毛筆字。
一連兩天,她趁著上午院子裡還不算太熱,在牆角擺上桌子,乖乖地習字。就算冰玉和十四阿哥他們來找,也一定等到吃了午飯,才肯出去。其間,那幾個少不了催著要旱冰鞋,被她幾句話搪塞過去,叫他們耐心等。八阿哥那邊一直沒信兒,楚言就當他已經交待妥當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身體到底有些底子,不過兩天,楚言覺得她的字已經大有進步了,至少當作漫畫美術字沒有問題。
這天上午,楚言寫了篇《好了歌》出來,自己看了心中得意,覺得有點意思,不由又哼起她心愛的那首兒歌。
就在她搖頭晃腦,得意洋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做什麼呢?高興成這樣?”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楚言嗖地轉過身。
在她面前,五步左右,站著兩位男子。一位是十三阿哥,正笑嘻嘻地看著她,口中說道:“我聽他們說,你這幾日正在練字,還不信你能這麼乖!沒想到,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楚言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位身上了。二十多歲,面龐消瘦,眉眼英俊,依稀和十四阿哥有三分相像,神情冷峻,不過此刻眼中倒是帶了三分笑意。不用說,自然是未來的雍正,如今的四貝勒四阿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