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久了,胎兒容易缺氧窒息。楚言著急地又去看,發現撕裂的傷口,突然想起常用的側切。只是一點小小的手腳,可也夠驚世駭俗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看看溫憲虛弱蒼白的臉,想想太醫們的判斷,咬咬牙,下了狠心,把玉梅叫到一邊,吩咐她去準備需要的東西。
強作鎮定,握住溫憲的手,湊在她耳邊柔聲說道:“公主,我會盡我所能幫你,你一定要撐住!”
溫憲含淚點了點頭。成嬤嬤警覺地拉開楚言:“你想做什麼?”
在用力把孩子往下推的間隙,溫憲氣喘吁吁,虛弱但是堅定地說:“嬤嬤,照她的話做!”
成嬤嬤被這個名為主子,其實嬌弱好欺負的女子突然而來的威嚴震懾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恨恨地挖了楚言幾眼。
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手,楚言用消毒過的剪刀,沿著撕裂的傷口,縱向切了一個口子,同時輕輕喚道:“公主。”
溫憲會意,配合地用力。楚言按著記憶中的做法,每次在公主休息的瞬間,用手指壓住傷口止血,等她開始用力就放開。
兩個穩婆或者也因為公主的命令,接受了楚言的權威地位,配合地守在一邊。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歡喜地叫到,伸手探進去,拔出來一個小腦袋:“哎呀,臍帶。”胎兒的生命線正繞在小小的脖子上。
楚言剪刀一揮,切斷嬰孩與母體的聯繫,把孩子交給穩婆,自己拿起玉梅準備好的針線,為溫憲縫合傷口。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手抖得厲害,好容易才縫了四針,就聽見一個穩婆驚慌地走過來:“姑娘,不好了,孩子沒氣呢。”
楚言暗叫命苦,匆匆縫好最後一針,讓穩婆幫著溫憲把胎盤娩出,自己手忙腳亂地接過那個小小的身體,學著穩婆的樣子左拍右拍倒提著拍,最後終於想起來做嬰孩CPR。
在一聲比小貓崽子還要細微的哭聲中,剛才鬆了口氣,卻聽見玉梅失聲大叫:“好多血!公主出了好多血!”
止住丫頭為孩子穿衣服的動作,楚言抱著孩子,放到溫憲的胸前:“公主,快看看,你的孩子。”
小傢伙適時發出兩聲,手腳弱弱地動了動,卻使溫憲已經黯淡了的目光重新明亮起來,伸手輕輕攬住孩子,露出虛弱的微笑。
太醫被緊急召喚進來,隔著幔帳為溫憲診脈,又細細詢問了情況,最終在楚言期盼的目光中,輕輕搖了搖頭。
楚言鼻子一酸,落下淚來,看了一眼偎依在一起的母子,衝出門去,顧不得自己一身一手血跡,一把拉了舜安顏往回走:“快進去,快去看看公主和孩子。”
“姑娘,使不得!”舜安顏身邊的兩個女人拉住了他們:“額附不能進去!女人生孩子是血光之災,男人——”
認出是舜安顏的兩個侍妾,楚言冷笑起來:“你們也知道叫他額附?沒有公主,哪來的額附?”
眯著眼來回看了那兩個女人幾眼,綻出一個微笑:“兩位姨娘可要小心,千萬別懷上孩子,不然,我必向太后娘娘請來旨意,把你們的血光之災打發到豬圈裡去。”
那兩人都是渾身一抖,一臉驚恐,慌忙地放開手。
在她冷冷的注視下,舜安顏咬了咬牙,大步往屋裡走去,卻被成嬤嬤在門口攔住。
楚言在舜安顏身後笑道:“成嬤嬤必是又要向額附宣講規矩。嬤嬤忠心耿耿,最知曉規矩,公主若有個三長兩短,還要請嬤嬤先去向那牛頭馬面,陰間小鬼宣講一番,才好叫他們照足了規矩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