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落後幾步,幸災樂禍地看著兩隻蒼蠅圍著四阿哥打轉,真識貨啊!焉知不是被他身上的真龍之氣吸引過來的? 接收到四阿哥的求救信號,笑得更加燦爛無害,不慌不忙走上前兩步,滿臉溫和地對那小二問道:“我家少爺有些累了,想進貴店吃一盅木瓜魚翅,可還方便?”
“木,木瓜,魚,魚翅?”小二結結巴巴地說:“小,小店,沒有。”
轉向四阿哥,楚言一臉恭謹:“爺可想吃點別的?”
四阿哥已經趁勢退了出來,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搖搖頭:“再到別家問問。”
楚言滿臉堆笑地向小二致歉,跟在四阿哥身後,走出幾步,憋不住笑了出來,越笑聲音越大,完全忘了顧忌。
四阿哥努力地板著臉,最終也破功笑了起來,方才的事情確實滑稽,有些丟臉,但能讓她忘了頭上那支荊釵,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相對笑了一陣子,四阿哥問道:“木瓜魚翅是什麼?被你一說,我倒真想嘗嘗。”
楚言笑道:“四爺吃過冬瓜盅吧?差不多的法子,入了味的魚翅放在木瓜里,注入清湯,大火蒸熟就是。好像是南洋一帶的做法,四爺若能找來這麼大的木瓜,我給您做。”現代流行的木瓜原產美洲,這年頭能在中國找到麼?
“這麼大的木瓜?還是頭一回聽說。”四阿哥笑著搖搖頭:“叫我上哪裡找?懶得費這工夫。倒是你,小腦瓜子裡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巧走過一家錢莊,看見門口花了個圓圈,圓內一個通字,四阿哥指著問:“這通存通兌,莫非也是你的主意?”
楚言仔細觀察一番,搖搖頭:“我是跟叔爺提過,可這家不象是叔爺的生意。”
“佟爾敦和佟世河,一南一北,聯合了運河沿岸幾家大錢莊,搞了這麼個通存通兌,其中任何一家開出的銀票可以在其他任一家兌換現銀,幾家錢莊之間每半月結算一次。聽說,有不少商家把帳號轉到他們這個聯盟的錢莊,引得好些人眼紅,九江漢口還有錢莊主動要求加盟。”
“真的?太好了!”楚言歡喜得跳了起來,沒想到佟爾敦還真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踐,還取得了初步的成功,運河沿岸加上長江沿岸,清朝主要的商業城市差不多一網打盡。
四阿哥含笑看著她孩子氣的快樂,試探道:“你哪裡來的這些主意?”
“我最愛聽故事,尤其喜歡聽洋人講他們家鄉的事,一些希奇之處,別人沒在意,我偏記住了。那天聽叔爺說起錢莊,就同他說起一個英吉利人說過的他們那裡辦錢莊的法子。誰想到,叔爺還真照著去做了。”
“別人沒在意的地方,你偏記住了?”四阿哥取笑道:“誰都知道的事兒,你卻偏不肯留心。真不知該說你什麼!”
惟恐他又長篇大論地開始訓話,楚言悄悄吐了吐舌頭,低下頭,默不作聲,一付知錯惶恐的樣子。
四阿哥無奈:“誇你聰明,還不行麼?”
“原來,四爺是在誇我啊?”楚言重又抖擻起來:“那不是更是夸您自個兒?”
“怎麼說?”
“我雖然聰明,可在您跟前只有吃癟的份兒。四爺您可不是更聰明?”楚言笑得諂媚。
“你在我跟前只有吃癟的份兒?”四阿哥一臉好笑,他們倆,到底是誰吃的癟多?
不想糾纏這個話題,楚言指著兩邊的鋪子問:“這邊一家如意居,那邊一家得月樓,兩個名字都討巧,四爺想進哪個門?”
“名字就罷了,挑家乾淨的吧。”四阿哥吸取了教訓。
晚飯時間還有些早,這家據說口碑很不錯的酒樓也還有不少空座。在二樓挑了個臨街的座位,可以看見秦淮河上往來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