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慮,所有的問題,都先一邊去吧。
九阿哥辦事周到,連用來檢驗落紅的白綾都預備下,被他順手拿來為她擦拭。
看見那點點落紅,他的手一頓,隨即身心都被無邊的喜悅和滿足淹沒,耳中聽見一聲嚶嚀,連忙探身將她摟進懷裡安慰:“可是弄疼你了?”
她臉上潮紅未退,害羞地不肯看他:“還好。”
“只是還好?”他突然起了捉弄之心,笑得戲謔。
她的臉更紅,快與身下的床單有一拼:“很好。”比她原想得還要好,他很溫柔很克制,好像,也很有經驗。
見她突然有些悶悶不樂,他不敢再行逗弄,只輕輕擁著,無限憐惜地愛撫著懷中的羊脂白玉般的身體。拋開亂七八糟的念頭,她玉臂輕舒,攬住他的脖頸。唇齒纏綿,輾轉廝磨。
“天一亮,我就讓人送你出城。你不能再回去。”他果斷地修改了計劃。原本,明早會送她回佟府,如能勸說她接受他的安排,過上幾日悄悄把替身送進去,接她出來,這一次就算演習,讓她熟悉出府的路徑。
從一開始冒出這個李代桃僵的主意,他就知道,最難的不是讓她逃出去,而是以後的歲月里不被抓回來。知情的人越少越好,能夠用的只有對他死心塌地口風又緊能讓他完全信任的人,甚至不能讓九弟察覺蛛絲馬跡。幸而有著幾年時間,他能夠在宮裡一點一點地布置。本以為雖不能說萬無一失,也有八成把握,誰想行動開始之前,她卻被從宮裡帶走。
她今夜出府,知情的有好幾個,若是出事,順藤摸瓜,立刻會找到九弟,也就會發現他。他不但要面對來自皇宮兄弟和佟家的可怕壓力,很可能也來不及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可他再也不能放手,不能容忍她回去繼續做另一個男人的待嫁新娘。她把自己交給了他,她是他的。
她搖搖頭:“不行。我答應過皇上不再逃。逃了也會被抓回來,還連累了你。”
“放心,皇阿瑪不會對佟家下手。也不會有人抓你。”
“現在與南巡之時又不同。我親口答應了皇上,阿格策望日朗也已經到京。此時逃了,是欺君大罪,也令皇上顏面大失,弄不好還給準噶爾反叛的藉口,皇上定然大怒。皇上不會對自己母家下狠手,卻未必不會為難我爹他們。”
“如果佟楚言不是逃了,而是死了呢?愛新覺羅氏到了婚齡尚未許婚的公主郡主有好幾個,皇阿瑪並不是非得要你嫁過去。不是阿格策望日朗,也有其他蒙古人來娶她們,論生活,謨西還比漠北那些地方好一些。阿格策望日朗相貌堂堂,人品出眾,身份高貴,在蒙古人里也算少有的,並不埋沒她們。迎回去一個貨真價實的公主,準噶爾人只會覺得臉上更有光,必不會計較。人有生老病死,佟楚言突然死了,皇阿瑪就算心裡不痛快,也不能再為難她家裡人。朝中很多滿人大臣都不贊同把秀女嫁到蒙古去,蒙古人更是不滿意這樣的和親。只不過,當日的情形,是阿格策望日朗提出來要娶你,皇阿瑪不好回絕,才給你們定了一個約,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他說得也有道理,可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怎麼讓人相信我死了呢?”猛然間想到“殺孤救孤”那一類的故事,她臉色大變。
知道不可能瞞過她,卻也不能和盤托出。他婉轉勸道:“京城裡這麼多人,紅白喜事,每天都有,找具屍體並不難。”
“隨便找來一具死屍,就能讓人相信是我?富嬤嬤夏嬤嬤還在我屋裡呢,也知道我出府了。”難道別人都是睜眼瞎?說什麼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