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塊錢一個晚上也要住!」時尉飛快地說,「我們仨可以忍幾天,但紡紡能忍嗎?」
董許願抵抗看著時紡,小姑娘的小臉蠟黃,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嘴唇起皮乾裂,但是臉上卻是濕噠噠泛著水的。董許願心下一咯噔,知道這要壞了。
「走走走!」董許願朝時長財大喊,「他爹,快收拾東西,紡紡要受不住了!」
時長財也是一急,董許願將毯子緊緊地裹住閨女,快速地將要帶走的東西報出來。
為了不讓錢被偷或是被水泡,董許願是將所有的錢都貼身放好的,這會兒只要收拾出一些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就可以了。
時尉知道會滿水,所以一開始就將所有的東西摞在破破爛爛但是還能堅持一會兒的桌子上,這會只要將他們睡覺的草蓆抖出來蓋到最上面就可以了。
時長財則是跑出去借蓑衣,順便問一問有沒有人要和他們一起去招待所的。
村裡的危房多,所以這幾年也有人賺了錢新蓋了房子,但不管怎麼樣的房子,都在這樣的大風下開始瑟瑟發抖。風窗嘎吱作響已經是最輕微的了,還有房子塌掉一半的慘狀。
沒錯,就是時尉他們家,第一個晚上都沒堅持過去,塌了半面牆,屋頂也傾斜著將塌要塌。
時長財看得心臟狠狠抽了好多下,幸好,幸好他們昨天晚上沒在裡面,幸好聽了兒子的話,將裡面幾乎給搬空了。
待在村里實在是有些害怕,時長財頂著風頂著雨一問,好多心動的,但大部分顧忌著錢,咬牙繼續在家裡扛著。
一群人看著風稍微小了一些,便飛快地往鎮上走。
往常他們去鎮上,腳程快的基本只要二十多分鐘,但是現在又是風又是雨,再快也快步了多少。
尤其是他們之中占大多數的還是孩子。大人不管怎麼樣,熬一熬都能熬過去,但是小孩就不一定了。
像時家這樣的「小家庭」在農村里比較少見,尤其是那種不分家的,一拖十多口人。一家派一個大人,看著幾個小一些的孩子。大孩子能抗,小小孩又不能自己走,所以最後跟他們去鎮上的都是年紀七八歲的孩子。
風太大怕出什麼事,大人小孩腰上都捆上了繩子,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地串成了一串往鎮上走。
時紡一直沒醒,被時尉幾個男人輪流抱著,外面的雨冷冰冰的,風吹過來涼颼颼的,但時紡的臉卻是越來越紅。
鎮上的招待所看著也不怎麼樣,兩層的小樓,外面也沒有粉刷什麼的,紅色的磚和灰色的水泥就那樣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在時尉看來丑極了。
但即便是這麼丑的小樓,在這個時候也是沒多少人可以住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