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還不快點給你媽道歉!」路振寧一聲爆喝,蒲扇大的巴掌眼瞧著要落到路遠之的臉上,但一雙手卻將他攬住了。
「叔叔,你是路遠之的爸爸吧?」時尉衣服膽怯地開口,「路遠之同學發燒很厲害,四十多度了,您能別在他剛被吵醒的時候就這樣嚇他打他嗎?」
時尉的表情有些萎縮,聲音確實不小:「叔叔,醫生說路遠之同學已經燒了好幾天了,你怎麼都不帶他來看一下醫生呢?再怎麼燒下去,他是要燒傻掉的。您知道他剛剛有多危險嗎?人走著走著就倒下去了,這幸好是在學校里倒下的,要是在馬路上走著走著就倒下去,萬一正好有車開過呢?」
時尉的頭髮衣服都是有點亂糟糟的,洗得雖然乾淨,但上面打著好些補丁,一看就是窮苦出身。這孩子不是他家的,走廊里又這麼多人,路振寧是不好意思打他的。
又聽他將路遠之說得那麼可憐,雖然沒有明確的指責,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說著他們家太忽視人。
走廊里的人可不少,有病人,有家屬,白衣芳剛才過來的動靜可不小,又是大包小包又是哭。哭得不是人心煩意亂。
到醫院裡來的人不會是什麼都好的健康人,身體不舒服,精神壓力又有些,聽到人哭,下意識的都不高興,這人還沒死,哭喪呢!
但睜眼一看,看到那麼嬌小那麼漂亮可憐的女人,下意識地就寬容了一些。
這誰家日子都不好過啊,要是什麼事情都沒有,那還來醫院幹什麼呢?
聽著漂亮女人的哭聲,病人和家屬們也勾起了自己的傷心事,都沉默著沒出聲。
人都是要看熱鬧的,路遠之醒了以後就和白衣芳鬧,信息量十分巨大,又是後娘又是好姐妹的,聽得人眼神微閃。
自古後娘不好當,不管當好當不好都要被人說,但孩子也不是什麼好當的,脾氣差了些要被人說讓後娘難做,是個不好管教的,脾氣太好,遇上壞一點後娘,日子就更難過了。
人愛看熱鬧是不錯,熱心腸的是不錯,但很少有人會連事情都搞不清楚就上去拉架的,於是這會兒這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人上前勸兩句。
「他爸,是我不好。」白衣芳一見形勢朝著她未曾預料到的方向走去,立刻改變了原本的計劃,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上前拉住路振寧的胳膊。
「是我對遠之的關心不夠,是我這個當媽的不好,你別罵他,我做的不好,孩子對我有怨氣是應該的。」白衣芳的聲音悲切,臉色的淚水未全部擦乾,襯得她水靈靈,既漂亮又惹人憐惜。
「阿姨,那你下次要多關心關心遠之,他衣服破了都沒有給打補丁,在宿舍睡得也不好,穿上連蓆子都沒有,他都是直接穿著衣服睡在床板上的。」時尉沒說白衣芳有多不好,只是三言兩語地將路遠之的「近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