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尉還沒有出手的價格,但已經有人找上來了。
當初他收紙的時候就沒有刻意低調過,那些廠子的人說消息靈通那是一點都不靈通,但要說消息不靈通,那可就是笑話了。
時尉一開始借的就是路振寧的名頭,後面還有路振寧的兒子路遠之親自摻和進來,不管是短租倉庫時用了路小姑還是路遠之找車隊,都是在印證了「路振寧」產業的真實性。
那些看人下菜的老狐狸們是不敢把手段往時尉身上使的,他畢竟代表著的是路家人,但磨一磨是少不了的。
連帶著林峰他們幾個「看倉庫」的路遠之同學也被找了上來,送點吃的送點用的,小到牙刷牙膏,大到鞋子衣服都有。
「收著吧。」徐施灣他們幾個覺得燙手,但時尉見多了,也就沒當一回事兒。
「收下了,那不就代表著要替他們辦事嗎?」徐施灣著急地說,「眼瞧著紙的價格還能再往上漲一漲,這種關頭,可不能鬆口的呀!」
「誰說收了就要給他們紙的了。」時尉送過禮更收過禮,心裡清楚,很多時候,送禮收禮並不能真的代表什麼承諾。我送你東西,是代表我「想要和你做生意」的一個態度,收了禮,更是一種「我也有意思和你做生意」的態度。
像一噸就有幾千塊錢的生意,只是這麼幾塊錢幾十塊的禮物基本不能有什麼進展,大家送的心知肚明,收的心知肚明就行了。
但也說不定有一些愣頭青,覺得這人真好啊,還給送東西,那就多出點力促成一下吧。
不過這樣的愣頭青在時尉這裡暫時沒出現。
時尉不僅讓他們收,而且還讓他們和送禮的人好好保持聯繫:「現在不賣,但以後總是要賣的,這些人全部都是潛在客戶,大家把關係維持好,用上只是一個早晚問題。」
「這樣好嗎?」徐施灣幾個畢竟還都是學生,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送來的這堆東西和一頓紙比起來算不了什麼,但也是要錢的。
幾人換班的工資也沒多高,照著小時算,一小時八分錢,照著一天八小時算,一個月三十天算,也是普通工人的實習工資了。
他們一天也掙不了一塊錢,那麼一堆好幾十的東西擺在面前,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但畢竟都是讀了這麼些年書的孩子,時尉挑人的時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樣的誘惑也只是猶豫了一下子,很快就湊堆來找時尉想讓他出主意了。
時尉知道這樣的事情對他們的三觀是一次衝擊,這次可能會成為一種契機,可能會讓他們走上歪路,但也可能會讓他們堅定信念。
時尉清了清嗓子,然後很嚴肅地說:「你們來問我的意見,說實話我很高興。但我沒有什么正確的做法能交給你們,只能說一些我對『收還是不收』這個問題的理解。」
「我知道將東西收下來這個行為是不好的,是受賄,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對方是來求我們給紙的,我們打定主意這時候是不給的,但並不是一直不給,只是等價格上來,我們再賺一波。所以這個時候,和對方的交情不能弄差。收禮與不收禮,其實就是一個雙方是否交好的信號。即便我們再正直再真誠,不收東西,是不是就給了對方一種『這人好虛偽,不做生意就不做嘛,幹嘛要擺這樣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