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兒哼了一聲,挑剔地在路遠之臉上看了一眼:「五官也像,就是差了一股勁兒!」
路遠之沒反駁,他舅舅和他親大伯,自小是被當做別人家的孩子比大的,自小在槍林彈雨里摸爬打滾,路遠之也沒想在那方面和他們比。
那種從鮮血中拼殺出來的銳利,是他所沒有的。
雖然被爺爺奶奶說著他像大伯和舅舅,但不管是大伯,還是舅舅,他的所知道的都不多。兩人都犧牲在秘密任務中,都是常年不回家的類型,留下的照片也少,爺爺奶奶也每說一次就難受一次,他也不會主動去問惹他們傷心。
時尉捏了捏他的手指,路遠之轉頭看他,時尉朝他笑了笑。
雖然沒有相處的記憶,但路遠之也很喜歡那兩個長輩,大概是落寞的吧。時尉想,如果親大伯在的話,舅舅在的話,路遠之也就不會過得這麼辛苦了。多了兩個人疼多了兩個人愛,說不定姥姥姥爺和媽媽也能寵著他長大。
陳老頭兒看著路遠之嘆了一口氣:「也是難為你了,都說你姥爺有本事,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只是沒想到……」
陳老頭兒止住了話頭,拍了拍身邊狗子的腦袋:「成了,狗這就給你放這了。我這就走了,也別送什麼的。」
「陳大爺,我上回骨頭買多了,您給帶點回去幫忙解決下吧,大熱天的放久了也不好。」陳老頭兒雖然說了比送,但路遠之哪好意思真讓他空手一人回去啊。
路遠之找了個袋子倒了一抽屜的排骨,被凍得硬邦邦的排骨跟個石頭似的。
陳老頭兒一看那排骨就知道路遠之在扯瞎話,甩著手就要走。
「陳大爺,我問您個事兒唄,您說遠之他姥爺有本事,是怎麼個有本事的?」時尉有股說不上來的奇怪。陳老爺子是傷兵退伍,路遠之一家不少人在軍隊,說認識也正常,但陳老爺子話一出口說的卻是余老爺子,這就給時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這種怪異沒有然後理由,僅僅只是一種直覺。
但時尉很信這種直覺。
「哼,你不知道也難怪,余家當家的啊,別得不說,人是真的仗義,和小鬼子打的那個時候啊,自個兒掏了腰包一船一船地往送槍送大炮,就說這個,那就是真仗義!」陳老頭兒拍了拍路遠之的肩膀,「說句你不愛聽的,雖然當年你姥爺留了不少東西,但大夥心裡是真的沒不高興。」
路遠之抿著唇,但沒表現出什麼不高興。
這些話,他不是第一次第二次聽了,以前可能還會生氣還會憤怒,但現在已經能很冷靜地保持著平穩的心態。
前朝貪污是個什麼情況,他比任何人清楚,沒人相信他姥爺會是那朵從淤泥里鑽出來的蓮花,以己度人,也沒人會信他什麼也沒給自己子孫後輩留下點什麼。
尤其是改革開放後,路遠之帳戶里多出來的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