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吐吐舌頭道:“我聽周大娘說,只有一個人能治住那個欺負我們的混蛋,可是他不經常來,周大娘說也沒人敢去求他,昨天我在周姐姐家聽說,皇上的皇子要來這裡的別院,我問他們是不是很厲害的人,他們說是,所以……”
“所以,你就去求……”這個丫頭膽子也太大了,不過想想也不是沒可能,她本來就是被人拋棄,流浪長大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在我的門前跪了一個晚上。”那個男人說。
我一聽,氣不打一處出:“你是不是瘋了,你跪了一個晚上,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夜寒露重,最容易生病了,你把我平時說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可是我看到姐姐吐了好多血,紫兒很心疼,周大哥說姐姐不能奔波勞累。”雲紫嘟著嘴一副委屈又心疼的樣子。
看她一心為我,一股暖流從心頭一直散到四肢百骸,一直溫暖到指尖,就要下淚,驀然想起還有外人在此處,我斂了淚水,聲音有些沙啞:“以後做什麼事情,都不要一個人獨自去,我會擔心的。”
“知道了!”她應了一聲,對那男子說,“哥哥,你一定要幫我們噢,紫兒和姐姐都會感激你的。”
那個男子溫和的點頭:“會的。”
我拉著雲紫走到他身邊:“謝謝公子送紫兒回來。”
“姑娘不必客氣,我很欣賞紫兒的勇氣,很喜歡她。”他說話不快不慢,溫文爾雅,聽了讓人舒服,“姑娘不妨移步到我的別院暫住兩天避一避,事情過去了再回來也不妨。”
我微微一愣,原來紫兒找他幫忙,看他的衣飾,再看氣度,是個非凡之人,我都忘了,他說雲紫在他的門前跪了一夜,那麼他就是十二阿哥了。
“你就是十二阿哥?”我問,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要勞動十二阿哥親自出馬。
他含笑點頭,氣度清貴,仍是一派儒雅的作風,沒有貴族子弟的紈絝,倒像進京應試的江南士子。
“哥哥,你一定要幫姐姐把那個混蛋打倒。”雲紫討好的對十二阿哥說,不光如此還跑過去拉人家的衣袖。
她初次見到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渾身髒兮兮的,拉著我的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是臉上最亮的,可憐兮兮的瞅著我,嘴上說話很討巧:“姐姐,你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您救救丫頭吧!”那時她的身後正有兩個人在追。
看她又這樣,想笑又想哭,待要說話,十二阿哥先開口了:“紫兒放心,哥哥斷不會讓惡人欺負了你們。”他說話溫和,卻又有一種氣勢,讓人不得不信。
雲紫笑嘻嘻的跑道我的身邊:“姐姐,你看哥哥會幫助我們的,我們就不用走了。”
我蹲下身子問:“你真的不想走?”
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紫兒不想走,這是紫兒的第一個家。”說到此處,眼中淚水盈盈,引得我也欲落淚,她不是個輕易落淚的孩子,再大的苦楚都能忍,看來她是真的極其留戀這個破舊但溫暖的家。
說是想四海流浪,天涯海角,走遍山川,遊覽山河風物,心底依舊是戀家的,這裡雖然破舊,依舊是我住了兩年的家,為我著風擋雨,有我和雲紫溫馨的回憶,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辛勤栽種的,小園裡的黃瓜番茄還沒有結果……
“可是我怎麼能相信你呢?”我問,我們這種低下的民眾,即便是雲紫跪了一夜,也沒有理由親自出馬呀!
他或許看出我眼中的疑問:“我很讚賞紫兒,她比你勇敢。”
“是的,但她也比我無知!”我說。
她不是無知,只是想抓住來之不易的溫暖。
“姑娘信不過在下?”他問,依舊笑得雲淡風輕。
為什麼信不過呢?他笑得人畜無害,雲紫渴求的看著我,我信了,姑且不論是否真心想幫我,還有比這更壞的嗎?
我對著晨曦金黃的陽光笑了:“信!為何不信!”
晚霞落照,落雨了,如織如錦的雲霞,密密的雨簾,雨珠流轉著五彩的光芒。
雲紫好奇的問:“為什麼太陽在天上,卻下雨了?”
“因為老天不捨得太陽落山,所以哭了!”我隨口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