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一招不靈啦!”巧秀朝她吐了吐舌頭,見玲瓏作勢要上來抓她,嚇得急忙閃出了屋子。
屋子又靜了下來,只聽得火堆里噼里啪啦的聲響,玲瓏攆起一塊小窩頭放到嘴裡,知道自己愛吃精細的麵食,廚房的殷大嬸特意在面中加上了糯米,使得入嘴的口感極為柔軟加上栗子粉的味兒,看來殷大嬸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方才不知道巧秀又沒有給胤禛送去些。看著宣紙上散發著墨香的字跡,心中有些羞愧起來。擱在一旁的小羊毫出自聊城,宣紙是上好的徽宣,都是胤禛悉心為自己備置的,只可惜現在看來都糟蹋了!本就寫不好毛筆字如今又突然要練習一門從未接觸的外文,還是用極不熟練的毛筆來寫,在玲瓏看來好比上學時那會兒做不出數據還要令人焦急!滿語大多是圓滑細長,有時甚至要求一筆寫完,可瞧瞧紙上的字跡,不是歪歪扭扭粗細不均,便是寫到一半斷了筆跡又接著寫上去勉強寫補完。看著看著,讓玲瓏不禁也沒了胃口,提起筆來對著字跡發呆。
前些日子不小心讓胤禛發現自己不識滿語,這便如同生在中國居然不會說中文一般奇怪。胡亂解釋了一通,不論他相信幾分,是斷然不能讓他知道知曉跳湖自盡的那段情節,潛意識中總是希望他不要去在意那個未失憶前的玲瓏,對於玲瓏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女子,永遠只是現在這個占著別人軀體的沈玲瓏!只是出身滿族世家而不會滿語確實說不過去,玲瓏也擔心日後會因為這個而引起更多人的懷疑,於是在胤禛提議教自己學習滿語時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可惜說的總比做的簡單,眼前慘不忍睹的字跡便是最好的證據。自個兒心中雖也是萬分的焦急,可學什麼都得有個過程循序漸進,更何況語言多在平日的積累,光是靠著這幾日的突擊絕不可能一口吃起一個大胖子,自己當初教書時也常常這麼同學生們說,只是如今換了自己,哎……深處帝王之家,哪怕是邁出一小步都得小心謹慎,若是一步錯了,指不定要搭上阿瑪額娘還有琦宣的性命,身上所肩負的不知何時已經越來越重,越來越她感到害怕了。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胤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玲瓏反射性的急忙將桌上的宣紙揉作一團不願讓他瞧見。胤禛一臉好笑的瞧著她緊張的表情,道:“都站在這兒好半天了,你就算撕了我還是瞧見紙上的字了!”
聽他這麼一說,玲瓏又是一陣沮喪,將宣紙又重新展開放回桌上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朝他道:“你要罵就罵吧,我也知道寫得很難看!”玲瓏沒有忽略方才他微皺的眉頭。胤禛瞧她失落的樣子不忍道:“其實挺好,比起十三弟他們幾個你可是強上了百倍!”“真的?”玲瓏有些不信,胤祥的書法是見過的,雖然比起胤禛的還差的遠,可他現在不過十多歲就有這樣的雛形,將來定會練得一手好字,相信他的滿語寫得也不差,怎麼胤禛反倒說自己比他強上百倍?玲瓏滿是質疑的看著胤禛。
胤禛乾笑著慢悠悠的答道:“因為咱們都是十二歲才開始學習滿語,你這字自然是比他強上百倍的!”玲瓏一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不是拿小學生同幼稚園的孩子在相比嘛?幼稚園的孩子大多只會簡單的加減法,讓已經開始學漢字的小學生同他們比賽寫字,自然是好上百倍,半文盲總比文盲來的強!見玲瓏扭頭不理睬他,胤禛貼近玲瓏的背,取過一張白淨的徽宣,握著她的手拾起煙臺上的毛筆,領著她一筆一划的寫起來。玲瓏微微掙扎了一番,可思及現在不是鬧著玩的時候,想必他也是極怕有人因為這事兒對自己起疑的,便乖乖的任他領著練起字來。胤禛一邊教她識字一邊帶著她寫,玲瓏聽得也極為認真不敢有半點馬虎。等到寫滿整整幾頁紙時,玲瓏的背上早已滲出汗來濕透了襯衣。
“為什麼沒有同我說你失足落水的事兒?”
看著勉強已經可以認出的滿文,玲瓏剛想舒口氣,不料胤禛一句不經意的問話又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調查我?”玲瓏不敢相信的轉頭望向他。
“不能知道自己福晉的過去嗎?”胤禛挑眉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對我說實話!我最恨別人對我有半絲的隱瞞與欺騙,尤其是你!”平靜的話語裡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