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瞥了眼胤禩和胤誐,走進亭里用力拍了拍身上沾著的雪片,帶著一絲譏笑朝玲瓏道:“四嫂怎麼不在屋裡好好呆著,這大雪天的還出來亂走動,莫不是想學四哥的側福晉一樣在雪地里摔上一腳吧?哦,不對,四嫂是嫡福晉自然用不著刷這套把戲!”看著玲瓏隱隱泛白的臉色,他泰然自若的坐在石凳上自說自話。
“胤禟!你胡說什麼?孩子的事兒豈能當作玩笑?”胤禩斥責道,他抬眼見站在一旁的玲瓏身形搖搖欲墜,起身想要扶他,卻被胤禟拽著衣袖。
玲瓏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怒氣,朝三人勉強笑道:“出來這麼久是該回去了,三位慢聊!”
胤禟也不答話,五個手指有節奏的敲著石桌邊緣,又接著道:“八哥,我哪裡在胡說了?連咱們這些大老爺們都知道孩子的事兒不能當作玩笑,又有幾個做娘的會在地濕路滑的雨天跑出去?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嘛!”語畢,他歪著腦袋朝著玲瓏“嘖嘖”兩聲,搖了搖頭。
“你……”玲瓏怒視著胤禟,額角冒起了冷汗,驚覺腹部微微泛起痛來,她心裡一顫,定是在外坐久了邪寒侵體,片刻不敢多留顧不上鵝毛般的大雪便要趕回永和宮。
“等等,雪這麼大我送你!”胤禩瞧她臉色暗淡下來,雙手捂著腹部,似是身體不適不放心地拉住她道。
玲瓏也顧不得那麼多,任由他攙著自己走下台階,遠處的小太監瞧著主子有了動靜急忙撐起傘跑上來為兩人遮著。遮住了風雪卻止不住玲瓏渾身的寒意,先前那股暖洋洋的感覺漸漸消失,下腹變得陰冷起來。“孩子……孩子不動了!”聲音沙啞無力,亦充斥著濃濃的絕望,玲瓏顫抖的環住小腹,想要感覺孩子的蠕動。
“沒事的,別擔心!”胤禩發覺她渾身軟綿綿的直往下墜,急忙擁緊了她。
胤禟一看這情景猛地拍案而起,衝著兩人背影道:“八哥你怎麼對得起晉晴?”見兩人沒有理會,他又轉向玲瓏嘲諷道:“四哥才離開京城多久,四嫂就這麼急著想要給他捎去一頂綠帽子嗎?”
玲瓏咬著牙,從未有過的羞辱感襲上心頭,可此刻她連開口反駁的力氣也沒了,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所有的亭台樓閣霎時都隱在了白雪之中,不留半絲痕跡。“孩子……!”她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胤禩懷中。
“玲瓏,玲瓏……”胤禩摟住她的輕飄飄的身子,著急的叫喚著。
“八哥,血,有血……”跟在兩人身後的胤誐指著玲瓏棉袍的下擺驚恐的叫道。他不是沒看過流血,只是眼前的血卻是從女子身上流淌出來,一點點在錦袍上暈開,帶走了女子臉上全部的血色。
“快去找太醫!”胤禩朝周圍人喉道,便一個打橫將玲瓏攔腰抱起往永和宮跑去。
永和宮裡里外外處處都是紛亂的腳步聲,奴才們如臨大敵一般各個繃緊了臉色穿梭在殿內。德妃焦躁的捏緊了帕子,雙眉緊鎖,不住地搖頭念叨:“怎麼會這樣,出去時候還好好的……”抬頭向暖閣里望去,數名太醫圍在床邊,為首的劉太醫還在施針。
“妹妹別著急,宮裡有最好的太醫最好的藥材,那孩子定會挺過這關的……”宜妃上前勸慰著,末了狠狠瞪了眼杵在一旁的一聲不坑的胤禟。方才聽說永和宮出了事兒便過來瞧瞧,未料竟然看見胤禟三兄弟也在這兒,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悄悄拉了胤誐去一旁逼問,這孩子才道出始末,居然是被胤禟拿話給氣的。宜妃聽了險些沒暈過去,胤禌那孩子七月里剛剛歿了,傷痛的心情還沒平復,如今胤禟又再生事端,這往後還怎麼依靠這個兒子過活啊!好在當時也就他們三個兄弟在場,玲瓏還昏迷不醒,宜妃想給老八使眼色,可胤禩未曾抬起過頭,撐著腦門的手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瞧不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