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離開書桌,搬了張椅子,坐到他身邊,“恩,我知道了。”今天千萬不能惹九爺,不然就是自取死路。
這幾年,我和九爺的大小摩擦不斷。商場如戰場,他家大業大,財大氣粗,但我也算經營有道,厚積薄發。我的兩家酒樓,搶了他不知道多少生意。我插足米店生意,把京城的幾家大米鋪都控制住了。而今天我要新開張的斜陽閣,以前叫聚寶樓,幕後老闆就是九爺。九爺已經基本徹底放棄了米鋪生意和他的酒樓的高端市場,現在拼命在其他生意上撈錢,彌補損失。
今天斜陽閣開業,九爺的心情肯定不會很爽。平心而論,沒有十爺和十四爺罩著,我老早要被他找人大卸八塊了。同樣,實事求是的說,如果沒有他們倆幫我,我的生意也不可能這麼順風順水、一本萬利。
十爺現在是我的免費推广部經理,介紹著各式各樣的達官貴人,來我的店裡挨宰。所有想往八爺黨上靠的人,都是我醉仙閣的常客。至於那些求他辦事的,那他更是事前知會一聲趙掌柜,讓他到時翻倍收錢。我感覺我都快像開黑店的了!
可偏偏越是如此,這生意越是好,顯貴們爭的就是這個面子,要得就是最貴。我當然要以顧客為上帝,理解他們有錢沒處花的痛苦,積極的幫助他們。
八爺黨現在是我的重量級、元老級客戶。只是苦了貌美如花的九爺,一邊被我搶了生意,一邊還要被我宰得血肉模糊。現在趙掌柜已經不用我吩咐,只要看到是九爺買單,那就直接在原價上翻倍收錢,我們完全是為了劫富濟貧啊。劫他的富,濟我的貧。
他每次接到帳單時,那鐵青的、略有些扭曲的美麗臉孔,就讓我心底也略微有些歉疚。但在看到華麗的銀票的剎那,這一點點歉疚,就如大海里的一滴水,微不足道了。
我每次都把芙蓉廳給他們,一方面,這個廳位置比較偏,兩面都是臨街的窗,比較適宜他們隱蔽的商量事情。雖然知道他們商量的事,十件有九件是對四爺不利的,可我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無論怎麼樣,終是輸給四爺的。另一方面,既然九爺這個冤大頭是當定了,那麼我就沒有必要把我那麼金貴的綠玉斜陽苑給他們了。反正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多的是,我的綠玉斜陽苑可以充分發揮,再賺足其他人的錢。
“我今晚不能去斜陽閣了,八哥說晚上過來聚聚。”我摸了摸荷包,感覺它又要發福了。
老十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這個公鴨嗓子的男孩,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從他們頻繁的聚會裡,我知道一場大的政治風暴即將來臨。康熙四十七年,是康熙爺第一次廢太子的年頭了。
“那你們聚吧,我讓夥計不加價就是了,免得九爺拆了我的店!”我笑著對他說,轉身拿起桌上的扇子,輕輕幫他扇扇風,“我自己晚上去斜陽閣看看就成了。”
“哈哈,九哥這次可是氣瘋了。晚上看情況不對,就我來結帳吧!”老十說著,朝我扮了個苦瓜臉,“你可不能宰我啊!”我依稀又看到了那個直率可愛的男孩。老十對別人或許心狠手辣,但對我,始終是一如從前。
“斜陽閣的新科老闆,還用的著宰人嗎?更何況是宰我們威武不凡的十爺,我哪裡捨得?”我也笑著調侃他。
他輕輕抓住我的扇面,淡淡問我:“為什麼叫斜陽閣?”以前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為什麼叫綠玉居?
“呵呵……好聽啊,雅致呀!”我淺笑著。綠玉葉片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斜陽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時看的美景,綠玉是他冰冷的外表,斜陽是他火熱的心,綠玉斜陽是他留在我心裡的一道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