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說了半天是這個結局,我急得一口氣沒提得上來,一句“不要”居然沒有說出口。想哭,眼淚鼻涕都已經流光了,欲哭無淚。
瞪著眼睛看胤禛,他卻不再看我,只很肯定,很滿意的把我抱回馬上,好象側福晉這個身份已經是對我極大的恩典,最好的解決辦法一樣。這個人怎麼就這麼霸道,這麼沒有人權觀念呢?他……他甚至不問我是不是愛他,願意嫁給他,只要他喜歡了,就要。
踏雲又奔跑起來,我卻再也沒有了來時的心情。
回到馬廄旁邊,一群人早迎過來,看著胤禛小心的把我抱下馬,看看他一片狼籍的衣襟,還有我紅紅的眼睛,一臉不知道什麼樣的表情,他們都低了頭憋住了笑。
在回去的路上,胤禛仍然抱著我坐在轎子裡,卻一反來時的樣子,不停的說話,反覆就是那個意思——在八王爺府里要“藏拙”,不要像在他書房裡那樣議論事情,要少見人……
我好幾次開口要說話,剛叫了一聲“王爺”,他就自顧說起自己的話來了,就算早已了解他的霸道,還是把我氣了個無可奈何。
第二天早上,我就由蘭香陪著,靜悄悄的由側門上了去八阿哥——廉親王府的馬車,沒有一個人送。說到底,我現在不過是個普通的奴才。
一路上繁華喧鬧,蘭香不停的掀起帘子看著外面的市集,開心的指點著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我心裡卻像被上了枷鎖一樣沉甸甸的。不知道在雍王府的未來該怎麼辦——因為歷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我這樣一個側福晉,也不知道此時正處於權力鬥爭漩渦中心的廉親王府會是怎麼樣的龍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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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上)
廉親王府派來這馬車,外表和裝飾非常平凡,但是趕車的卻是個小太監——這兩者的搭配在北京城的地界上非常惹眼。一路上,被蘭香掀起的帘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窺探的目光,凡是看到了我的,或者說,被我看到了的,都被我回以惡狠狠的眼神。
廉親王府在朝陽門碼頭外,離雍親王府不算近,當馬車轔轔的已經過了人來人往、熱鬧得不堪的朝陽門碼頭時,我心都高高的提了起來。
從最旁邊的側門下車,也不理睬門上的人忙不迭和他打招呼,小太監就領我們徑直進去了。一路上不時有丫鬟僕婦小廝人等好奇的看看我們,有些人還和領路的“何管事”打招呼,偷看我們,我想,雖然的確需要“藏拙”,但也不能太過於扭捏作態小家子氣,不是丟雍王府的臉麼?我都只淡淡的看他們一下,並不刻意迴避。
進側門後,走的一直是王府里偏東面的小路,穿過三道門之後,裡面的堂皇幽靜和外面喧囂的碼頭已然完全是兩個世界。往我們走的右邊看,遠遠幾棟對於古代來說很是巍峨的大廈疏朗錯落的坐落正北,顯然就是廉親王府對外的正堂了。越往裡走,布置和結構越有江南氣息,清雅俊秀,和顯得嚴峻沉肅的雍親王府比起來,這廉親王府的氣質還真像他的主人。
不知又繞了多久,眼前又是豁然開朗,一片綠柳廊榭環繞的湖水倒映著天光,靜靜躺在這庭院深處。我嘆了一口氣,他們兄弟都很會享受啊。
沿著廊榭又往碧水深處走去,直穿過湖水一處比較狹窄的地方,前面還有一片更大的水域,水域最角落被兩座很矮小的小山阻斷,離我們來的方向最近的小山上,一片鬱鬱蔥蔥中掩著一兩棟小樓,我們被領到了這裡。
走近了,便能聽到隱約有絲竹管弦之聲,在水面上漾開,讓人聽得說不出的舒服。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何管事”不咸不淡的開口了:“凌姑娘,咱王爺關照說,請你這些日子就在這沁芳閣委屈一下了。蘇州來的十二個女孩子就住在這兒,帶頭的叫錦書,一併兒服侍的丫頭老媽子也齊全,有什麼事兒,山後面院門外頭住著管帶小廝,叫老媽子去知會一聲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