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原來早已注意到馬賊的異動了?"
"……他們也曾流竄到我草原掠奪牧人的牛羊,被趕走了,如今若是還打起了胤祥的主意,我豈能饒他?"
“這便是那朝廷通緝十五年不得的馬賊匪首?呵呵,怪不得這麼大膽子……”
“只可惜撞到咱們手裡頭了……逃不了一身剮。”
“年將軍這次又立了大功了!……”
“都是台吉大人及時相救,年某險些保護不力,有罪有罪……”
眾人謙虛一陣,又互相吹捧一陣,甚是親熱。
我跪坐在草地上,輕輕撫著踏雲的鬃毛,一個看上去有四十多歲年紀的蒙古漢子從隨身口袋裡掏出一種草,放在口中嚼了嚼,敷在踏雲的傷口上,踏雲看上去相當忍耐,只用大眼睛委屈的看著我。
“這馬,你的?”蒙古漢子用生硬的漢語問我。
我點頭。他突然向我笑了,滄桑的皮膚上堆滿了皺紋:“美麗的姑娘、美麗的馬兒——不要發愁,它會好的。”
“報年將軍,我方之前出去巡視的兄弟都折損了,其他兄弟只有少數輕傷。馬賊戰俘十五名、死了的有一百零五名,請問怎麼處置?”
“好傢夥,糾集了不少人嘛,快趕上我們兩百人的隊伍了。”年羹堯笑笑,把還插在地上的長刀拔起來隨手往褲子上蹭了蹭血跡,臉色嚴肅起來,“把兄弟們好生安葬了,遺物收拾好回去交還親人,朝廷和我老年都會有優厚撫恤。馬賊按老規矩,那些死的把腦袋給我割下來帶回去,論功行賞,活的就把腦袋運回京城再割!娘的!還好天涼了,不然一車人頭運回去又臭了。”
所有的人一起轟然大笑起來,士兵們手腳極快,在清點屍體的地方即刻動起手來,一個個揮舞大刀“蹭蹭”埋頭痛割。
不仔細看,會以為他們在割草,他們一手拽著亂草樣的頭髮,另一隻手揮刀下去,手腳利落的把整個人頭拎起來扔到旁邊堆成一堆,飛舞在空中的人頭還睜著眼,從脖腔往外滴滴瀝瀝的淌血。
我才不害怕,電影裡看多了……但是眼前漸漸發黑,身體也控制不住的搖晃起來。
明知道有太多人在眼前,包括初次見面的蒙古郡王,我不能出醜失禮,但是……今天受的事故太突然了……
“凌兒!”胤祥一個箭步衝到我眼前來,胸膛剛好來得及接住我搖搖欲墜的頭,“閉上眼睛!不要看!”但他身上也帶著濃重的血腥味,我又艱難的抬頭想確認一下我額頭抵住的那一塊胸膛沒有染血,但眼前一片昏黑。
胤祥焦急的說:“對不起,凌兒今天受驚了……”
硬撐著不想讓自己暈過去,而且在眾人面前也不能這麼曖昧,我咬牙甩甩頭推開他:“我沒事,就是有點暈。你呢?你一身的血。”
“是嗎?營帳是現成的,我們過去邊休息邊談。”胤祥一邊招呼著眾人,一邊細心的扶著雙腿有些發軟的我。“……呵呵,我好著呢,可惜王爺來得太快了,沒打過癮!——來,見見我早就跟你說過的,我的舅舅,成吉思汗二十世孫,多羅郡王策凌台吉,還有她——我表姐阿依朵,我寶依珂雲娜姨媽的大女兒。這是赫舍里氏蘿馥,小名喚做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