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華,你說過許我一世情的,我帶著孩子找你來了,但你卻變得我不認識了,我靠近不了你,走不進你的世界……我現在再感覺不到痛了,我想我必須要離開了……”
她帶著希望而來,可是,可是她現在只剩那可悲的自由。自由,她的身子是自由了,可是她的心卻被永遠地禁錮在那黑暗的角落,永遠不得釋懷。她,是一個傻女人,一個傻得可悲的女人,一個擺脫不了棋子命運的傻女人……
漫天風雪夜,一樣的冰冷,綿綿細語猶在耳,不同的是,彼時身冷,心熱;此時,身冷,心冷。冷,由外而內,侵蝕她單薄的軀體;冷,由內而外,凍結她無力的心跳。
一步一頓,她的腳踝在僵硬,一步一頓,她的膝蓋在僵硬,一步一頓,還有多久,她就可以永遠停住?
這一世,她在等待中荒蕪了生命……
大地無聲,只有窸窸窣窣的落雪聲陪伴著她,黑暗中,她漸漸看到了光亮。山間,惷光明媚,鳥語花香,她和阿爹還有小福福在林中歡笑……
再也邁不出一步了,血液凝結成了冰,她的嘴角有笑,漸漸闔上眼皮,時間就定格在這裡。
東方紅日映紅了天際,又是一日中日月同存的時刻,一朵雪蓮花綻放在著旭日下。素白大地沉默,為這淒涼的生命感到悲切……
遠遠馬蹄聲響,飛雪中出現一輛飛奔的馬車,漸漸的,馬車從模糊到清晰,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出現,浴著紅光,美如天馬。馬兒嘶鳴,打著響鼻,停在這被直直凍住的女人身邊。
車簾掀起,一位身披白裘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他看著眼前的女人。那被風雪凝結的蒼白臉頰閃著晶瑩光亮,雪花停留在她的羽睫上,似是雪之精靈為之舞蹈。紅光映襯下,她,美得讓人落淚。
輕嘆一聲,男子解開白裘披在她身上,為她心疼……
馬車簾動,一聲嘶鳴,再次響起馬蹄聲,光潔白雪上軋出的兩道深深車軌,漸行漸遠,交匯成一點……
城門樓上,男子墨發在火紅晨曦中狂舞,赤紅眼睛看著馬車消失在地平線盡頭,他的眼裡滿是不舍,更多的是視死如歸的決然。
冷祈瑞端看上官容曄眼裡決然,心下感概。伴,拌,絆,兩人為伴,偶有拌嘴,互相羈絆。表哥執著,認準的人或物輕易不會改變。他選擇了她做一生的伴侶,便不會輕易放開。此番離別,只為將來更好的相聚。
“她安全離開了,表哥我們是否可以展開行動了?”冷祈瑞迫不及待要進行反擊了,隱忍至今,他就像被拉滿的弓箭,只待擊中目標。
上官容曄大掌一揮,嘴角噙著嗜血的笑,不是不報,時候已到!
皇宮屋檐歇著的寒鴉“嘎嘎”怪叫,小太監眼一眯,太陽升起,萬道金光,連這寒鴉也覺得耀眼了吧……
北雁帝京發生了什麼事情,傅雲錦是不知道的。她回到了她阿爹的故鄉,煙雨濛濛的江南。
江南好,黑瓦白牆,墨色染成。小橋彎彎,撐著油紙傘的少女眉間畫愁,也許是在等待遠方的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