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錦抿嘴微笑著搖頭,那笑看在邵靖恆眼裡,只覺雪霽天晴,一朗無雲。
傅雲錦開懷,邵靖恆趁機拉著她去挖蘆蒿。蘆蒿碧綠,滿手清香。
傅雲錦兜著裙子裝邵靖恆挖的蘆蒿,邵靖恆滿手泥巴,趁機抹在傅雲錦衣裙上,傅雲錦笑著閃躲,兩人笑聲朗朗。蘆葦中翠鳥被感染,躍躍欲飛……
兩人回到竹屋時,衣服鞋襪上沾滿泥巴,玩泥巴的孩童一般。
竹屋門前站著一位碧色衣裙的少女,翠竹一般,清潤絕纖埃,娉娉婷婷,笑顏對人。
“雲錦,是我。”她出聲,對著一旁的邵靖恆輕輕點頭。
“公主,你……”傅雲錦看著她,腦海里閃現出上官容曄的冷俊模樣來,她的心裡一滯,來到江南地界她就決定要徹底忘記他,奈何,總以為埋在心底的人卻經不起翻騰,只要有個與他相似的人出現,那心底的人就直接浮現在腦海。
她理了下心情,上前行禮,上官容濘眼睛揪著她,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為什麼你不當我是彌笙呢?”
傅雲錦失笑:“公主就是公主,彌笙是公主,公主是彌笙。”
上官容濘笑容漾開:“碧海竹林,怎又育出一位客謹的人來?”她有意無意掃過一旁的邵靖恆,邵錦恆作揖行臣禮。
“濘皇后,小淖要親自下廚,可否賞臉留下品評?”邵靖恆邀請。
傅雲錦這才意識到昔日芸香公主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濘皇后,她赧然,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自然是願意的。”上官容濘坐在竹林桌椅上,淡淡笑容,如沐春風,對傅雲錦的小心思絲毫不介意,“私下裡,我更喜歡有人稱呼我為公主亦或彌笙,那才覺得親切,某人拘謹,我糾正不來。”
傅雲錦笑笑,頓覺輕鬆下來,拿著今日收穫進去收拾。
傅雲錦在廚房弄菜,邵靖恆端上茶具,溫茶具,洗杯、置茶、洗茶,慢條斯理,有條不紊。
“你什麼時候準備回朝堂?”上官容濘打破沉默。
邵靖恆微微一笑,回答道:“皇上勤政愛民,深受百姓愛戴,臣想該停下歇一歇,享受一下竹林清風,山間明月了。”
保鈺皇帝大婚,竇太尉不得不歸政於皇上,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太尉在位時門生遍布,此時不報師恩,更待何時?於是各地奏表上來,彈劾當朝首輔排除異己,獨攬大權。
上官容濘眉頭輕擰:“大人這是氣話,如今正是用人之時,皇上提拔才幹,官員有所調動是正常之事,大人何生意氣?皇上與大人從來都是一條心,沒有大人的盡心盡力,何來如今萬民擁戴的皇上?有人藉故挑撥皇上與大人,讓你君臣二人間旁生嫌隙,大人若是上當,豈不是順了某些人的願?”
她的眼眸朝屋內瞟去,對窗的傅雲錦正等魚湯翻滾,見著他們看她,對他們展眉一笑。“若是她不在,你還會如此回答嗎?”
“小淖在是如此,不在亦是如此。”邵靖恆手間動作優雅,行雲流水一般,茶香裊裊,茶葉沉浮,透明水澤漸漸染上綠色。他徐徐倒上一杯清茶奉至上官容濘面前:“娘娘請喝茶。”
上官容濘接過,小口品茗。邵靖恆辭官在家,為避嫌,也為雲錦。該如何說動他回去?
“羽皇貴妃謀害皇子的事情你可曾對雲錦說過?”
果然,邵靖恆一改閒散,正色道:“娘娘跟微臣所說的,可是只講明來看看她,娘娘此意不是令雲錦聞人傷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