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瑪給兩位年輕人請了一個"安"。這得歸功於領班鍥而不捨的努力,才把完全不懂"禮節"的小蠻夷給教會,也給所有懷疑她來歷的人一記悶棒:很多事情是做不了假的!
"你是龍桑瑪?"
"正是!"當她開始用不緊不慢的文縐縐強調的時候,說明有些不耐煩了。
"聽說你的功夫很好?"
"兩位阿哥抬愛。桑瑪只擅長短槍和倭刀,余等 皆 頗有 貽笑大方 之嫌。"
九阿哥被她慢吞吞、咬文嚼字的話窒住,不由眉毛一挑,硬是彎下身子、側過臉,看清楚一直低頭彎腰的桑瑪的面孔。"怎的和聽說的不一樣?"
桑瑪想了想,搜腸刮肚地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句:"百聞不如一見。"
周圍有嗤笑聲。
桑瑪充耳不聞。
"有意思……聽說你和十三弟比試過刀法?來!今日爺興致高,和你打一場!"十阿哥本來就是找樂子,見了當然不會放過。
桑瑪繼續保持同一個姿勢,有禮地回答:"十阿哥比十三阿哥高壯、力量也大,桑瑪怕傷到自己,也掃了您等的興致。"
這回十阿哥也彎腰側頭,故意學她的姿勢,看她。"喝!你是擔心你自己啊?那就不用兵器!"
桑瑪眨眨眼,也專注地看回去,"若是摔交,桑瑪會在第一個回合落敗。豈非 赧顏?"
"明白了!"十阿哥彎腰久了不適應,直起身子。"你是瞧不起爺的武功,是不是?"
"非也。"桑瑪連忙搖頭、再搖頭:"桑瑪只會騎馬,卻不會射箭;只會用輕巧倭刀防身,卻沒有足夠的力氣與高大武士近身搏鬥……恩,想想挺沒用的。"
到後來,她乾脆自言自語地比較起不同的武器和搏鬥術的長短優劣,直到侍衛領班不輕不重地一巴掌拍上她的腦門。
"人都走了,你還在那裡發什麼顛!"
桑瑪一愣,抬頭,"走了?嘿,我還想說過幾個月再比射箭呢!"
"……"
熱得令人煩躁不安的夏天,終於在連續三天的秋雨中漸漸遠去。
秋天,真是個好天氣啊!
桑瑪每個月只能領到小半塊大洋分量的銀子,卻得每天起早摸黑地工作,滿肚子的怨氣沒法發。於是在給李參將--不,是李總兵--的信里大大抱怨著。
她不清楚信件傳達的流程,但就是其中的內容被幾個刺兒頭知道了。
本來,宮中有位長得不錯的安格格很喜歡跟她講話,同時也挺受皇上的寵愛,所以在平日裡沒有碰上太多的障礙。但安格格嫁出去、她又爭取不到專屬護衛的資格,因此這下子更形孤立。
"龍桑瑪!"
"參見十四阿哥、十六阿哥!"
很好認,穿著手工縫繡漂亮綢緞的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大的幾個需要認真記憶才不會搞錯,小的就簡單多了)。不過那個十幾歲的十四阿哥,毛還沒長出來,就聽說要結婚了。
包辦婚姻真是不道德!桑瑪心中很是感慨,所以對"可憐"的十四阿哥最是友好,還手把手教他裝彈、瞄準和射擊,還有很多火藥和工程上的知識。
而那個十六阿哥,因為聽說是他的母親因為民族的關係又相當得寵、經常受排擠,所以基於同情弱小的心理,桑瑪也對他非常好,簡直到了溺愛的地步:小孩子,就是要慣的、寵的,長大後上了戰場就沒人疼了。
因此兩個小孩經常在嚴格的課程間隔里來找她"切磋"。
"打槍的最高境界,就是直覺:好,直覺那裡有危險的敵人、而那個敵人的呼吸在那個方位,然後你的彈頭就要打到對方呼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