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貓藏在後聽得津津有味,聽秋姨說到男人原就是一王八蛋時他已暗自好笑,硬忍了下來,再聽她說到這好男人也就是一好王八蛋時是再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秋姨沒曾想這後院竟還有人躲著,連聲喝問是誰?忙招呼院裡打手。
“別,我就是一好王八蛋,專來這聽秋姨的至理名言呢。”小公子見沒法躲過,嘻皮笑臉地拉著那小廝走了出來。
“咯咯”,突地一笑聲,脆如銀鈴,有個小倌人偷笑出聲。
小公子抬眼望去是個青衣素裙的小姑娘,捂著嘴看著他笑。
在那群小倌人中看著她最大些,但也只十三四歲模樣,小小個子,鵝蛋形臉,兩潭水汪汪的大眼鏡彎彎笑著,明媚燦爛得象朵清晨滴露玫瑰,全無身旁那群小倌人的憂慌神色。再看一眼她的眉目竟與小公子長得有六七分相似。
秋姨順眼瞧去原是霓兒。她這年紀本是大了些,已明白事理只怕不好做規矩。可她模樣好,那性子也好,全無一般初來的哭天抹淚樣,驗過身還未曾開苞,原就打算好好調教個一年半載的定能開個好價錢。這會秋姨見霓兒與這公子如此相象倒也暗暗稱奇,忙讓她們都散了去,回頭細看這公子頭戴鑲瑪瑙頂子瓜皮小帽,腳登金絲繡雲翻皮靴,十足富貴打扮。她對這主僕二人一掃眼就知,只怕是哪家府里千金喬扮男裝偷溜出來遊玩,但只要有錢就是大爺,又管他什麼‘雌雄’呢,當下神色如常道:“後院簡陋原不是公子待的地,還請公子上前入堂。”也不再提剛才那話茬,一行人向著前堂走去。
“嬤嬤這可算京城第一館了,方才入夜,前廳已是一片鶯聲燕語好不熱鬧。”小公子忙著示好。
“多謝公子吉言了,一等姑娘琴、棋、書都在接客,萬幸今個還早,不如你就在梅、蘭、竹、菊中挑一個吧。”
“琴、棋、書,不還有畫嗎?嬤嬤怎獨獨藏著她呢?”小公子奇道。
“這打哪說,公子有所不知,畫姑娘從不對外接客,她——”樓上傳出聲輕笑,煞是動聽。一嬌柔女子的聲音輕快道“嬤嬤,畫姑娘說了你就讓她上來吧。”
宛琬抬首一望,一使婢模樣女子,一身綠衣,眉目嬌俏。
“這怕是——”秋姨還有幾分猶豫。
“嬤嬤,畫姑娘說沒事,她自會擔待,你讓她上來吧。”
秋姨暗想終究是一女的,就算給爺知道了也出不了什麼事,也就不再堅持,滿臉堆笑道:“畫姑娘可是有主的人,從不對外接客的。今公子算有福了,不知怎麼她就和您對上了眼,只是這銀子——”她朝小公子做了個手勢。
卻見他一時躊躇起來,結巴開口說:“嬤嬤,我原帶了銀子,讓街上小偷給摸了去,今日所需費用日後我定當補上,還請嬤嬤容我先緩兩日。”
秋姨聽他開腔已變了顏色,這下更按耐不住,開腔罵道:“呸,算我今日走了眼,瞧你人模人樣的,竟是個騙吃混喝沒錢的主。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沒個千兒八百的也敢來我紅袖招點那琴、棋、書、畫,來人那,趕緊把這兩沒臉的東西給我哄出去。”
一旁忙有人涌了上來,架起他二人直拖向門口,猛一用力將他二人仰面推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