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我的出神立即完完全全的被嚇醒了。一個震驚,顧不得站起來,連忙用手撐著地,努力的跪了下來。“十四阿哥恕罪。”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好象被凝固住了般,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只等著對方的下手。他慢慢向我走來,在我面前停住,突然用一根手指猛的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的目光直視他的眼。“又是你,你到底要我容忍你幾次?”
我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可我實在沒有勇氣去甩開他的手。目光掃過他的臉,平靜的如一張白紙,可在這背後我卻分明感覺到了有一絲厭惡的助長。他利落的眼神掃在了我的臉上,像是要看穿我似的,然後居然毫無預兆的突然放開了手,我一個失重就往旁邊倒去。我連忙用手支撐著地面,然後抬起頭冰冷的看著他的臉,他似乎並不介意我的無禮,只是慢慢的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悠然的擦了擦手,淡淡的拋下一句話:“記著,沒有下一次了。”然後仿佛沒發生過任何事般的從我身邊繞了過去。豬頭公公鄙夷的瞧了我一眼,也跟著走了。留下的只是一縷氣息和一方扔在地上的帕子證明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幕。
我慢慢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望著這一切,似乎覺得有些悲哀。只覺得全身的細胞都開始顫抖起來,然後漸漸的又重歸於平靜。
我發出一聲冷笑,我到底是誰?是塔思拉*懿君,還是21世紀的蔚藍?不,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如,甚至比不上一方用過的帕子。這還是我嗎?沒有人格,沒有尊嚴,從頭到腳徹徹底底的就是一個奴才。這樣的我又憑什麼去希冀一個阿哥的垂青呢?憑什麼啊?
我呆呆的站著,眼前一片模糊。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仿佛在我腦海中一遍遍的重複著。漸漸的,眼前突然隱隱約約的透過一個人影來。我努力的睜大眼睛,仿佛心底里那個渴望的呼喚還未完全死心。可映入眼帘的卻是玲瓏那張挑釁的臉龐。她慢慢的走到我的身邊,用輕蔑的口吻說著:“有些人就是這樣,平時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偏要來個重手好好治治這才曉得什麼是尊卑之分。”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旺盛的嫉妒心把她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扭曲的讓人感到噁心。我淡淡的說:“如果你只是來看笑話的,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難不成你還想親自再演一出?”“呵!”她冷哼一聲:“別以為你自個兒有什麼了不起的。就你?本姑娘還不屑一顧呢!要不是娘娘有事吩咐,你以為我會跑這一趟嗎?”我說:“娘娘有什麼吩咐?”她遞過來一張紙,趾高氣揚的大聲說:“娘娘讓你把上回小阿哥落在這兒的詩文送去上書房,就現在,聽見了沒?”我面無表情的接過,轉了個身再也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往宮外走去。
此刻,我不想再去揣測玲瓏看見了什麼,也不想為她臉上逗留的一絲嘲諷而去記掛。既然我已經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麼就讓我最後再保留一點點離去時的瀟灑吧!
路上的風景好象是靜止似的,絲毫感受不到那種鮮活的生命力。我捧著詩文努力保持著最後的一點風度。可心中那塊傷心的角落仿佛是裂開了一道口子般的漸漸蔓延開來。腳下的步子時輕時重時高時低,只覺得眼前的景物開始斗轉星移起來。我搖搖晃晃的,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一下摔到了地上。在身體接觸大地的剎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湧上心頭。手中的詩文隨著風飛散開來,好像是預示著我的未來般的離我而去。又是一陣微風吹來,撩起了耳邊的碎發,絲絲敲打著我的臉頰。我慢慢的抬起手,掌心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摔磨掉了一層皮,露出點點的血跡。那麼一點點的鮮紅卻讓我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那個曾在大雨中扶持我走過艱難的大手還會依舊溫暖著我嗎?那個曾在風雪中承載過我的寬厚背脊還會依然為我停留嗎?不會了吧!我苦笑。
疼痛,然後是平靜,最終成長為麻木,一種種的感覺仿佛是那樣的順其自然卻又是那樣的無可奈何。沒有大手,沒有背脊,摔倒了只能靠自己站起來,至少現在是的。我苦笑、冷笑、嘲笑,不帶任何表情的一聲聲笑著我自己,只覺得一顆心越來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