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很耐人尋味的瞟了我一眼。認識他到現在,我總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脾氣大、又任性,驕傲、自負,想要什麼就要什麼,而我卻很不幸的總是成為他想要攻掠的目標,我估摸著他大概是把我當成了頑固不化的碉堡了,我越是抗拒,他就越是來勁,不攻克下來就是不死心。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要淪落到如今的這種地步。我一聲嘆息!唉~~~
不過對方的敵意好像還沒完,只看見他身旁的下人削了個梨遞給他,他拿起來轉了幾圈,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隻梨削的是完完整整,跟我那種缺胳膊少腿的簡直沒法比。這個笨蛋他又想幹嘛啊?我疑惑萬分的盯著他看,他卻又重新把梨放回到托盤上,一邊很富詭異的朝我笑了笑,那種笑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死鬼!笑的那麼奸詐幹嗎啊!他好像在命人把盤子裡的梨送走,我抿著嘴唇很是胸悶的看著那個小宮女慢慢的朝著胤禛的方向走過去。我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胤禛只是看了看,嘴裡不知道在和那人說著什麼,然後一揮手,那個宮女只好悻悻的離開了。於是梨子又完好無損的重新回到了十四阿哥這邊。我看了看十四,他的眼睛在冰涼的映襯下仿佛透著一絲綠光,不禁讓我想到了一種飲料瓶———七喜。挖涼挖涼的。“撲哧”我憋著的笑再也忍不住了,很不分場合的就一下子笑了出來。周圍的那些個小宮女們都很納悶的往我這邊猛瞧,我琢磨著她們一定是把我當成鬼上身了吧!我連忙捂上嘴巴,一個勁地悶笑,天知道要把那脫口而出的狂笑聲硬生生地壓下來是多麼難受,原來最烏龍的死法就是“笑死”的呀!幸好鑼鼓聲震天響,掩蓋了我不少聲音,德妃還以為我看戲看入迷了呢!我連忙一個咳嗽:“咳……咳……”抬眼去看十四阿哥,他緊閉著雙唇,雖然隔的挺遠,可是憑我的直覺仿佛還是能夠看的到他眼睛裡的怒火一陣一陣的抽動。雷鋒叔叔曾經說過他要做一顆永不生鏽的螺絲釘,我感覺現在的我就是十四阿哥眼中那顆沾滿鐵鏽卻又堅強屹立永不倒的螺絲釘了!
不敢再去看他,目光不覺往旁邊斜了斜。咦,十三阿哥的位置是空著的。可一想,又覺得再正常不過了。他呀,他從來就是不喜熱鬧的。想起來以前每次遇到這種場合,他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偷著帶我出去別的地方躲個清靜。名義上是說給我減輕負擔,其實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那是因為他自己不喜歡聽戲嘛!只可惜現在那個可以帶給我安靜、自由的人卻已經不在了,這是不是就叫作自作自受呢?
正胡思亂想著,德妃這裡好像又有事了。說什麼出門的時候帶錯了鐲子,漏帶了康師傅最喜歡的那隻手鐲。我一陣頭疼,忘了就忘了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又不是忘穿褲子了。不過埋怨歸埋怨,主子的話還是要聽的,再說我也正想逃離這種讓我如坐針氈的場合,就趕在紫雲前頭忙不迭的應承了下來。
回了趟永和宮,很快的就把東西取完了。我往回走著,只是腳下的步子卻比來時慢了許多。因為不想那麼快就又回到那個喧囂的世界。只是,不知道這片屬於我自己的寧靜還能讓我流連多久。我情緒低落的順著碎石小路一直走,轉眼已到了一片池塘。在拐角處的一瞬我突然就瞥見了十三阿哥,腳下連忙一個收住。他蹲在那裡望著水面出神,那種孤寂的身影讓人禁不住的憐惜。我還記得上一年的中秋,也是在這裡。他拿著望遠鏡陪想家的我看月亮,把我比作嫦娥來逗我開心,那個時候的我們是多麼的快樂啊!根本就想不到半年之後的此刻彼此會成為如今的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