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晃著鞦韆,蠕動嘴唇:“所以,葉子的離開不是因為風的追求,更不是因為樹的不挽留,而是因為,葉子愛樹……”
我的心猛然一跳,第一次感受到那樣一個感性的他。葉子愛樹,他是葉子嗎?
他輕輕的撫動我的肩膀:“一切都會好的。”
“會嗎?”
“會!”
我無限動容的深望著他,多想好好握上他的手。可是,他的手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離的我那樣遠。
他的手悄悄的拂上我的臉頰,我才意識到,我又哭了。
“別哭,我心中的那個丫頭,是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一笑而過的姑娘!”
一笑而過?可他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呀?我連忙用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強迫的一彎嘴角:“我不哭!”
“這樣才對!”他欣慰的把我的散發別到耳後,淺淺的笑。可那種笑容背後,我卻分明感受的到一種違心的安慰,淡淡的痛。
“四阿哥,您能再陪我推推鞦韆嗎?”我儘量笑著問他。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慢慢的揚起了手。我隨著鞦韆的擺動,一顆心又漸漸沉淪了下去。
我的故事和安徒生筆下的《醜小鴨》相去不遠。不同的是,他筆下的《醜小鴨》總是在笑,而我,卻總是在哭。
不過還好我很堅強,可是……如果我不夠堅強呢?
胤禛,你是我生命里的那片葉子嗎?那我又是什麼呢?胤祥又是什麼呢?
回到房間,我打開箱子,從裡頭取出胤祥曾送給過我的東西。
我趴在箱子上,看著那一件件曾見證過我們彼此快樂時光的物件,那裡有我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契約,有象徵著我青春年華的梳子,每一樣都帶給我太多太多的回憶。我摩挲著梳子上的齒輪,和胤祥在一起的過往又一下子統統湧上來。
突然記起從前聽過的一個故事。一雌一雄兩隻鳥共同生活。冬天快到了,雄鳥每天辛辛苦苦的出去撿果子以備冬蓄,可是過了不久,他發現果子突然少了,雄鳥責備雌鳥:“撿果子多麼難啊,你居然一個人偷吃了許多。”雌鳥辯解說:“果子是自己少的,我沒有偷吃。”雄鳥不相信,並為雌鳥無力的辯解十分生氣,便啄走了雌鳥。後來天下了大雨,風乾萎縮的果子被雨水泡的漲大起來,又成了滿滿的一巢。然而此時只剩下雄鳥在整日哀啼:“雌鳥啊,你現在在哪裡?”
當時聽了這個故事並不十分在意,但是現在我突然頓悟了。
不要說一巢果子,就是一樹果子,一山果子,一世界果子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沒了那隻鳥。
同樣,不要說一個孩子,即使我捍衛了我的人格,否定了他的全部,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沒了那個人。
有時候誤會的代價是很昂貴的,昂貴的讓我們一生都承載不起。有時候看似粗糙的一個回答,就會埋下命運的沉痛,讓人追悔一輩子。
或許,我真的不該逼迫他接受我的觀念,畢竟他生長在這塊土地上整整20年,那種傳統的封建禮法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是我一個小女子所能改變的了的。
這一刻,我才突然發現我好想原諒他,之前所有的否定都在這一天內被我推翻,我想原諒他啊!
我擦掉臉上殘留的淚痕,走到桌前,攤開紙張、磨好磨。拿起一支筆,顫抖著寫下了一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