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又取笑人家。哎,對了,我瞧你那肚子又圓又挺的,聽人說是生女孩的兆相!”
“女孩好,我就喜歡女孩。”我摸著肚子滿足的說。
筠惠一笑:“我也喜歡女孩,懿君,你可要快點生,這樣我就有侄女玩啦!”
“喂,她又不是玩具!”我捶了她一下,然後八卦兮兮的湊近她:“那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女兒玩玩,哎,你可要加油啊!要不要我再送些補品什麼的來給你補補……”
“懿君,你要死啊!”筠惠剎那間滿臉緋紅:“誰要你的補品!這種事又急不來的。”
我就促狹的笑,不由得又想起了胤禵,看的出來,筠惠雖然常常嘴巴上說對胤禵無所謂,其實她是真的很在乎他。人總是這樣,盲目追逐自以為有價值的東西,卻往往把其實真正所謂的珍寶忽略,轉了一圈回來後,才恍然頓悟最珍貴的其實就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我淡淡的望向遠處的胤禵,他正興致正濃的和幾個兄弟來回敬酒,滿面春色。我想,胤禵現在或許還未體會到筠惠的可貴,不過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會為筠惠的執著所回頭,忘了我。
不經意間,我和胤祥的視線猶如花火般的縱然碰撞,那擦出的火星好象有著灼人的溫度似的,驀的燙了我一下。穿越人群的對視里,惟有彼此無言的傳遞。胤祥……為何經過了這麼多年,我連胤禵都能放的下,卻獨獨放不了你呢?自從和他分手後,我常常活在已逝的記憶中,其實我一直在否認對他的感情,或許是因為潛意識裡總覺得是他負了我,然而直到今天,我卻不得不承認,他是我在最艱難、最苦痛的時刻緊抓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說胤禵是因憐憫而愧,那麼對於他,則是因感動而愛,可最後,卻同樣因愛而舍。午夜夢回時,我常常會莫名的想起他,想起我們曾遺失的美好。我不清楚這算不算對胤禛的不忠,然那卻是我心口深處最不可掩飾、最難以壓抑的痛。我也常常設想,如果不是因為玲瓏,如果他沒有騙我,如果他能及時告訴我真相,或許我現在嫁的人是他。
“嘣!嘣!嘣!”幾聲大響震耳欲聾。放鞭炮了!響徹雲霄的炸響,卻絲毫都捍不動彼此禁錮的眼神交匯。這麼多年了,我們除了只能遠遠的觀望之外,從來就都沒單獨說上過哪怕一句話。其實我跟他很像,都是選擇逃避的人,每一次的狹路相逢,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選擇固步自封,這一點,胤禵則跟我們大相逕庭。
天上的星星很亮,我抬頭仰望星空,北斗星的蹤跡清晰可尋,我指給他星星的位置,告訴他北斗星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那一切,仿佛是發生在昨天般的熟悉。可細想來,又好象隔了幾個時代般的遙遠。還有我們之間的第一個七夕節,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不同的是,牛郎和織女至少還擁有一年一度的鵲橋之約,而我和他之間卻惟有隔著的一整片銀河系。
宴會還在繼續著,我尋了個空找了個藉口離開喧鬧的御花園,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甬道上,冷風呼嘯,帶來了無比的瑟涼。天上又放煙花了,隨著一聲聲清脆的炸響,一簇簇銀光閃爍,宛如紅霞紛飛,銀雨傾瀉,或跳於海面,或飛騰閃耀於高空。
我痴痴的仰望,如置無人。怔忪中,一隻寬厚的大手牽起了我的手:“怎麼一個人?”
我回頭,笑笑:“你不是來陪我了嗎?”
胤禛輕輕的靠近我,給我原本寒涼的身體帶來了無限的溫暖:“看什麼那麼出神?連我來了都沒發覺?”
“天上的煙花咯,真好看!”
“唔?是嗎?我倒瞧著不怎麼樣?”
我一笑:“喲,你的眼界可還真高,那你說什麼好看?”
“這個!”他扳過我的身體,柔柔的在我的耳邊道。
我不明就裡的順著他的指引往天上看去,一株株、一團團的煙花緩緩綻放,剎時在漆黑的夜空中勾勒出一筆絢爛的‘君子蘭’,光彩照人的葉瓣,晶瑩剔透的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紅如瑪瑙、藍似琥珀,白像珍珠,綠比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