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我攬入懷中,手臂牢牢的環抱著我,我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膛,明顯的感覺的到那裡毫無規律的激烈起伏著。伴隨著雨水,一道道的液體像滾珠似的傾瀉而下,我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漸漸燃燒了起來。弘曆,我僅存的希望,為什麼還是要被無情的剝奪?我們無言的沉默著,臉貼著臉,不知道是彼此的眼淚還是雨水的打擊互相衝洗著。
又三天了,弘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更別替畏罪潛逃的之秋了。胤禛除了每日上朝,還要親自帶隊搜捕,整個人都躁了起來。而我每天守在這座懿園裡,回憶著曾經這裡的熱鬧與美好,一顆心慢慢分裂了開來,從頭到腳都瀰漫著倦怠與淒涼。
一早,我疲憊的坐在台階上,頭髮長長的垂在胸前,仰著頭望著天空,雨後的天空是那樣的蔚藍,好象一點都感應不到人世間這悲慘的一切。寶妹站在我身邊,咬著嘴唇。遠遠的,就瞧見小桐、阿九從院子裡焦急的跑來,邊跑邊喊:“主子……主子有消息了……”
我無力的瞥了他們一眼,等跑近了,小桐用力的塞給我一封信。我淡淡的接過來,拆開:欲救弘曆,限一個時辰內大鐘山月老廟單獨一見,過時不候!如若出現第二個人,後果自負!
我的手豁的一抖,終於出現了,這封信我已經等了好久了。我壓制下狂跳不止的心,掃視了面前的幾個人一眼:“阿九,你現在就進宮,把王爺給請回來。小桐,你留在府里,有什麼消息即刻來報。”之秋,是你逼我的,我冷冷的抬起頭:“寶妹,把年羹堯送我的匕首拿來。”
“主子,您真的要單刀赴會?那太危險了。”寶妹急切的望著我:“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一個時辰,來不及了。”我仰起頭,彌散的陽光灑在我的眼睛裡:“就算是鬼門關,我也不得不去。”
清風歡舞,可我的心卻像馬車軲轆一般沉重紛雜的很。大鐘山很近,馬車跑了大概近十里左右就已經繞到了近乎是郊區的地兒了,杳無人煙,群山環繞的。
山腳下,寶妹將我扶下了車,迎面一陣冷風呼嘯,我不禁打了個寒噤。鎮靜鎮靜,我決不能腿軟。剎時,寶妹一把拉住我的手:“主子,要小心啊!”
那份冰冷的觸覺瞬間刺激了我,我默默的望著她,也許此刻,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她了。這不知道應該是我的榮耀,或是我的悲哀。“寶妹,你留在這兒接應,等王爺到了,立刻讓他上來。”我握了握拳頭,將手摸向腰間藏著的匕首,只一頓,就像小時侯上司令台升國旗時那架勢,明知山有虎的抬起了腳步。
布滿荊棘的山路,崎嶇蜿蜒,自從到了古代,我還從未走過如此難走的山路,那長滿小刺的灌木把我裸露在外的手背划過好幾道印痕。可迫不及待的心情讓我根本沒時間理會這些小傷,相反,腳下更是愈走愈快。一路上,連個樵夫都沒有,只有一些小動物鳴叫的聲響在為忐忑的我伴著奏。半山腰上,終於隱約望見有座小廟,我加緊步子加力跑了過去。
沾滿蜘蛛網的木門在風的追逐下吱呀吱呀作響,我拿腳“咚”的一聲踹了開來,頓時一堆摻雜著霉變味道的灰塵霏霏掉下。我趕緊用手捂住鼻嘴,抬眼看去,整個月老廟裡破敗不堪,空曠的讓人感覺自己渺小的很,到處都凝結著很厚很厚的灰塵。
“人呢?”我鼓足勇氣用力喊了聲,四周的牆壁堅韌不拔的折射回了我的回聲。“你不敢見人嗎?還是你沒有臉?之秋,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