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的征程上,哪一條不是用鮮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他能為了皇上而死,也算是死的光榮。”我很驚訝於自己居然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些話來。畢竟我和胤禛十多年來同床共枕,同塌而眠,也許他的某些性格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透給了我。
“若是你我呢?”文覺長長的嘆了口氣:“知道的越多,下場就越是悲慘。側福今以為貧僧不願進宮僅僅只是不想接受恩賜?貧僧在官場待久了,看多了,也變的世俗了,貧僧是想保命啊!”
“你……”聽了他的話,我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皇上……他不會……做出鳥盡弓藏的事來吧!至少對你我不會。”
“帝王心,天上月啊!”
我僵硬的站在文覺身邊,清冽的風咆哮著。帝王心……帝王心……
“啟稟皇上,眾阿哥在乾清門外吵著要瞻仰大行皇帝遺容。”大內侍衛在回報。
“傳朕口喻,諸位阿哥守靈疲憊,請他們各自回宮外搭建的棚子裡暫作休息。”胤禛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沉穩。
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下,華貴光燦的龍椅上,坐著適才發號施令的人。一身黃格絲面的朝袍外,披著白色的孝服,綴滿珠子的朝冠下是一張冷峻的臉。我踩著比在王府穿的高出許多的花盆底,踏了進去。亮的照的出人的青磚,發出篤篤的聲響,在寧靜的宮殿裡顯得異常突兀。
我看著他,每走一步。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肅穆、威壓,仿佛有一道高牆,將彼此攔在不同的階層上,不勝寒,空落落。
未及等彼此開口,新任命的太監總管梁公公焦慮的來回報:“皇……皇上……”在他身後緊跟著的是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還有些叫不出齒序的其餘十多人,氣勢洶洶的闖入殿中,與其說是帶路,不如說是攔不住他們的腳步。
我緊張的看了眼上面的胤禛,僵硬的退到一邊。
以八阿哥領銜的阿哥們連跪都沒有跪,直直的逼視著胤禛:“四哥,為何不讓我們瞻仰皇阿瑪的遺容?”
胤禛漠視的瞥了他們一眼:“先皇遺體已經入殮了。”
“為什麼不讓我們瞻仰過遺容就將皇阿瑪的遺體入殮?難道你怕嗎?怕我們看見皇阿瑪的樣子?”十阿哥的火暴脾氣總是不分場合。
“你既為皇上,就應該按祖宗律例辦事,才能服眾。如今你這分明是置祖宗家法於不顧,你算什麼皇上?”九阿哥肆無忌憚的沖了上來,梁公公想要過去攔,卻被他粗魯的一把給推倒在地。
我不安的瞧了眼胤禛,其實我比他們更想知道,在胤禛進宮後到康熙駕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胤禛的臉色陰沉,看不出任何表情:“皇阿瑪已經晏駕入殮,如果現在開棺就是對皇阿瑪不敬。”
一直沒有說話的八阿哥突然冷哼了聲,那聲音就想夜晚發出超聲波的蝙蝠,讓我覺得可怖:“你之所以不讓我們開棺,就是因為皇阿瑪的靈柩中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怕別人發現嗎?”
“放肆!”胤禛的眼睛瞬時迸發出一道幽幽的光:“朕是皇上,你身為臣子就是這麼忠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