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裡,她見我還是一如從前。於是我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她像蘇嬤嬤,但卻不是她。她就是她自己,獨一無二的她。我想要的人是她,純粹的她。儘管溫柔,笑意,打趣,一切的善意好象都不屬於我。可是,我忍了。我居然忍了,連我自己都有些懷疑。酸、苦、痛、澀,甚至於嫉妒,越來越多的感情融入到了我的思想,感官,是我那麼多年來從未體會過的。日積月累,我終於慢慢接受並喜歡上了那種不一樣的感覺:異類、可愛。西洋書上說,那叫愛。LOVE,一種像鬼符一樣的東西。
她,就是這樣一個純樸與辛辣,溫柔與霸氣共存的人。讓我喜歡,讓我憂慮,讓我毫無章法、無可奈何卻又捨不得放手。
我看透了四哥和十三哥之間的猶豫與忍讓,鷸蚌相讓,漁翁得利。於是不容置疑的,我向額娘討她,只要她成為了我的女人,我大可以想怎麼愛就怎麼愛,讓四哥在一邊干著急,乾瞪眼!我爽!可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被四哥給壓了下來,還對皇阿瑪跟額娘說,我年紀小,又沒什麼軍功,別老想著成親這檔子事,也該是時候歷練歷練了。我小什麼呀?他像我這個年紀,福晉早娶進門了,他這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呸呸呸~~~說我沒有軍功,行,我就向皇阿瑪請命。我申請去豐臺大營,我要讓他們都看看,這些年來我所學的、所練的有沒有讓他們失望,長年的實戰苦練經驗,挑燈夜讀兵法兵書的心力決不是白費的。
我成功了!當我滿懷期待走近她的時候,她所呈現給我的卻依然是一顆固執而倔強的心。我恨,四哥,他憑什麼擁有?他自私,自利,只顧自己的權益,為了他的前途,他能給懿君的只有一條路——等!我為她的傻氣不值,卻也無可奈何。我告訴自己,一定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獲取她的心。雖然在此之前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求額娘旁敲側擊的讓皇阿瑪給十三哥賜婚,暫時除掉一個勁敵。
剩下的是無盡的等待,她等四哥,我等她。總覺得自己和她某些地方很相象,後來才明白,那種相似叫作倔強與堅持。然而,我的堅定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十三哥成親那晚,我喝多了,可我沒醉。我只是把一個真實的四哥原原本本的告訴她,別人看不透,可我是他的同胞手足,我早就看穿了。懿君,卻不但不領情,還義正言辭的控訴我的卑鄙。我等了這麼久,換了的僅僅就只是一個卑鄙?那一刻,我爆發了。可我無意傷害她,卻又讓她受傷甚重。望著一地的狼籍,她滿手的鮮血,還有斷成幾截的玉簪,仿佛破碎的是我的心,流的也是我的血。即便我後悔,自責,可已經來不及了。我想,她是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吧!
康熙四十七年廢太子,我無意中碰上賀太醫陰謀謀逆,不料居然讓她撞見,為了怕她被牽涉其中,我只得捨身保護,甚至於差點讓皇阿瑪誤會我參與謀反。還好,後來的對質,她沒事,我也只是挨了頓皮肉傷。為了她,我一點也不在乎。經過這次之後,我發現她對我的敵意在慢慢消退。我天真的以為,我們之間的隔閡已經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改變,可事實卻是,她對四哥的心依然矢志不逾。
四哥的陰狠是她所未知的,我不想她受騙上當,可是縱使我多麼想阻止,也決不能再重複那天晚上的雷霆震怒了。於是我跟她打賭,我算準了四哥在腹背受敵,十三哥又被圈禁的當口不會甘冒風險的娶她。然而我賭輸了,我漏算了一招年羹堯。我不清楚他娶她到底是為拉攏年羹堯的想法多一點,還是純粹愛她多一點?可這已經不重要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是我親手把她送到了四哥的懷裡。我這個笨蛋!我痛恨自己。
那夜,我喝多了。恍恍惚惚的覺得好象有人在碰我,像蠶寶寶一樣的柔軟。我想我大概是在做夢,夢裡有她,她的擁抱,她的溫柔。那隻溫熱的手,顫抖著輕輕拂上我的面頰,是溫馨,是感動?是迷離?還是淒涼?時光在這一刻突然靜止,是為了這最美最真的動心而停留。夢裡,我流淚了。只有在幻覺中,我才能抓的住瞬間而過的情愛。是可悲,或是幸運?
醒來後,枕邊是一支當年我賠給她的玉簪,我突然意識到,昨晚我不是在做夢,她真的有來過。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我常常想,如果我可以早一點認識她,早一點感覺到她的光亮,或許,結局會是另外一個。然而,時光錯漏,她流落在了另一個男人的生命里,我來得太遲,即使多麼喜歡,也不能把她拿走,只可以站在那裡嘆息。愛,真的是美在無法擁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