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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頁(2 / 2)

突然想起某個雨後的白天,四哥因宿醉而誤了早朝;想起曾經在四哥的書房裡有一副很像很像她的畫像;想起懿君總喜歡在開心或悲傷的時候晃一晃鞦韆;想起某天夜裡,她絕望而麻木的丟掉了她最最珍愛的東珠;想起在每次狹路相逢的時候,他們在靜默中,清淺而又默契的對視……我這才發現,原來,真正無知的闖入者一直都是我。

是我的阻擋,害的他們相知卻不能相守,可我卻還一直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曾帶給她多少的幸福,根本就想不到,其實她真正的幸福正是因為我的存在而被生生葬送。我已經得到了那麼多不屬於我的愛,這一次,該還了吧!

當我把象徵著他們真摯感情的東珠還給她時,好象把我自己的心都一塊一塊掰碎了。我忍著傷問她:要是沒有四哥的話,她會不會喜歡我?當我聽見她說“會”的時候,我就在想,即使那是個謊言,我也會毫不在意的牢牢珍視。那夜,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喝了許多許多酒。當酒醒時分,清風輕拂,卻意外的發現玲瓏睡在我的身邊,那份震驚直到此刻都讓我無盡的後悔。我做了什麼?

我不是個輕浮之人,不管如何,事實俱在,縱然我無奈、後悔,也不能彌補已經發生過的事實。於是,我向德娘娘討了玲瓏。我知道她是懿君最討厭的人,我更知道自己的舉動在她心裡會留下什麼樣的印記。或許,這麼一來,她和四哥也就不會因為覺得愧對我而固守不前了吧!

可是我錯了,他們並沒有在一起,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我。四哥的忍讓,懿君的退守……每一次的卻步,帶給彼此的,是無盡的折磨。

圍場那夜,那匹匹驚馬馳騁而過的時刻,耳邊呼嘯著的不是馬鞭狠狠而落的疼痛,而是她奮不顧身、奮力阻擋所帶給我的溫暖。我摸著她臉上被鞭子抽過的痕跡,心在情不自禁的跟著不住的痙攣抽搐。聽著她邊哭邊說著“她什麼都不要,只要我好好的,只要我平安無事的”話語,我激動的心跳竟猶如洶湧的波濤久久難以平靜。那一刻,我就決定了,任人罵我自私也好,卑鄙也罷,我再也不要失去她,那樣的情節我再也不想重複。即使對不起四哥,我也在所不惜。

可當她終於拋卻了一切自責,放下了所有包袱,願意和我從頭開始時,現實卻又再一次捉弄了我,玲瓏懷孕了。

眼看著玲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也就跟著一天天的擔起心來。七夕那夜,我終於鼓起勇氣,找了個機會想要跟她實說。卻不妨才提到玲瓏的名字就被她沒好氣的彈了回來,於是我更加不安,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就讓她厭惡到如此地步,如若她知曉玲瓏懷孕的事,那後果是我所承受不起的。我徘徊,躊躇,最終還是沒能及時告訴她。也許,就是因為我的掩飾,才造成了難以挽回的錯。

我讓玲瓏住在我府里一個異常隱蔽的地方,可不知為何,那一天懿君過來時卻恰巧遇見頂著個大肚子的她。院子裡,滿地的千紙鶴紛紛散落,血紅的印記滴滴猙獰的烙刻,狼籍的視野里讓我有種模糊且又恐懼的臆想。一直刻意迴避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甚至於更加出乎我的意料與掌控。玲瓏小產了。

可是我不能恐懼,不能猶豫,當務之急,是如何善後。玲瓏肚子裡懷的是我的孩子,是當朝皇孫,儘管她品級低下,可卻是不容質疑的事實,而懿君僅僅是一名毫無背景的宮女。這些年,由於我的庇佑與關愛,在宮裡她得罪了不少人,如若她因私憤而致使皇孫流歿之事被有心人外泄,那她的下場將是不堪想像的。雖然我知道,純真的她決不是有意為之,儘管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可我一點也不恨她,真的,一點也不。可我這麼想,別人卻未必。那些天,我廢寢忘食,腦子裡整日想的不是失去孩子的悲痛,而是如何保護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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