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船走了幾步又開始冒汗,驛館就在碼頭邊,但路修得不好,看著近,得繞著走。
正沉著頭往前挨,忽聽前面戴鐸停下腳步,單膝跪下點手跟人打了個千兒,口頌:“八阿哥吉祥。”
翠兒也緊著跪下行了禮。
我卻反應慢一些,先抬臉打量來人,不期然對上一雙也正在打量我的若有尋味的眼睛,很舒服的微笑,讓人油然生出親近之心,自有一種獨特的風範,再細看下去,來人穿的是一件月白府綢袍,也不穿瓜戴帽,更顯灑脫風流——他就是那個所謂的清朝八賢王八阿哥胤禩了?親眼所見,不得不承認康熙爺真是會生兒子,高產,還高質,且各有各的風骨氣質,千古一帝真不是吹牛的,樣樣都行啊!八阿哥身後帶著兩個小奴,見我穿著普通,其中一個長得略清秀些的頓時叱道:“大膽!見八貝勒爺敢不行禮!”我瞪瞪眼,跟我比眼睛大?氣死你!我連四貝勒也不跪,跪你家八貝勒?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是有自尊的。
但我也就這麼一想,八阿哥已經舉手制止:“不准對年二小姐無禮。”又笑吟吟對我道:“八九個月不見,玉瑩像個小大人模樣了,比先前出落得還好,回頭十四弟見了你一定懊惱。”年玉瑩八九個月前的事我怎麼知道,很不願他順這話題往下說,揣摩著他的來意,笑道:“到底是八阿哥手足關情,來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吧?他們剛下了船,給那些官員纏著說話湊趣兒呢。”八阿哥早看見了,因笑道:“今兒四哥和十三弟出巡歸京,禮部的人真來了不少,加上科道司官,也夠他們寒暄的,我下午去暢春園給皇上請安,剛剛兒回來,這就過去瞧瞧,哎,你們這是去哪兒呢?”戴鐸忙答道:“回八爺話,我們這是去驛館,四爺的吩咐。”
八阿哥留神瞅了他一眼,只道:“四哥府里世子爺弘時也帶了桓勺蛹胰說芥涔萁庸傯母縝氚怖戳耍冉形遺黽扇碩冀擁轎腋諶チ耍換岫慫母紜⑹埽儼壞蒙銜夷親鬩燃繃耍」萇銜夷欽胰ァ戴鐸一味點頭道不敢答應是,八阿哥這才帶了兩個小奴飄飄逸逸踱著信步去了。
我們一行繼續前行,到了驛館,我看一看,無非是個古代的招待所,無甚稀奇,橫豎戴鐸開好房間,我只管洗漱、用飯、歇息、無話,因在船上睡飽了,窗外月光又亮,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只是想心事,忽然聽到外屋翠兒奇怪聲息,我披衣下地過去一看,翠兒蒼白臉色蹙眉抱膝蜷縮在小炕上,大熱的天還緊緊裹著一床薄被。
翠兒雖是下人,但四阿哥說過將她留給福晉使喚,所以一般沒人差她做事,反便宜了我乘船來一路上勞她細意照料、說話解悶,我心裡也很感她的情,見她如此,便甩鞋爬上炕用手背量量她的額頭,不像發燒樣子,因奇怪道:“怎麼了?晚上沒見你吃什麼,餓了?”翠兒咬著唇拼命搖頭,我又問了幾樣,也是這般。我犯起急,要去叫戴鐸,她猛地伸手拉住我,我一低頭,才發現她薄被下斑斑血跡,不由大吃一驚。
我的臉色嚇到她,她竟嗚嗚咽咽抽泣起來:“年姐姐,我流血了……我是不是會死……我怕……”
我拉開她的手,掀被察看,一下就明白過來,又不好明講,只拍拍她的頭,笑道:“沒事的,我也這樣過,女孩子家都會碰上的。你乖乖躺著別動,我出去一下,回來帶東西給你,用了就沒事了翠兒聽話擦了眼淚,我要她去我床上睡,她無論如何不肯,我也就算了,看她安頓好,便找出帽子戴好,輕手輕腳出了門。不想隔壁的戴鐸機靈,聽見聲息馬上就開門迎出,硬要跟我出去,這怎麼能帶他呢,我扳起臉說我房裡存著十三阿哥的重要物事令他給我看好還不准進去不然就叫十三阿哥跟他說話云云,好容易成功把他甩了,自己一人出了驛館。踏出驛館,我憑來時記憶認了商鋪方向,興沖沖牆角拐了個彎要繞過去,不妨迎頭結結實實撞到一個人,慌的我趕緊雙手護住頭上帽子壓好。清初留髮不留頭,萬一被抓住小辮子不是鬧著玩的,我也不敢抬頭看什麼,嘴裡含含糊糊道了聲“對不住”就要側身繞過去。不料那人一聲不吭抓住我右臂,不知怎麼一扭,將我身子帶回牢牢按在巷子裡那堵磚牆上,我背後和手臂同時吃痛,不禁大怒,揚了臉正要開罵,眼前一暗,那人竟垂下頭,帶著強烈的男子氣息直接吻住我的唇,輾轉肆虐,不依不饒。我的初吻啊!來古代的第一個初吻,就這麼沒了!
我驚駭莫名,想用腳踢,誰知腳才一動,就被那人用膝蓋抵住,要命,碰到了古代的色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