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於四阿哥那種只有靠實際吮吸、融合彼此靈魂和肉體的每一分子才能平息下來的占有的狂亂,十三阿哥的溫柔可以用精美來形容。我縮回身,觀察他。
他的眼睛仿佛充滿生命力的赤裸的天空,清晰異常。
我再次幽幽靠近他,他想躲開,但是放棄。
我的顫動,他的探尋,時間似乎凝結在唇舌交纏的瞬間,只差靈犀一點。
門外忽有極大喧囂響起,我們迅速分開,十三阿哥一挑眉,顯是尊崇慣了,不怒自威:“哪來的大膽奴才!敢在此吵鬧!”我猛地想起一事,拉住他問道:“這兒是——蔚藻堂?”
他微露出一點遲疑:“你不知道?”
我總算明白為何他的情緒不好,這兒竟然就是他生母敏妃章佳氏故居蔚藻堂,敏妃於康熙三十八年去世後,他便由德妃代為照料,因此與德妃長子四阿哥十分要好,我聽四阿哥說過,八年來,蔚藻堂再沒有住進任何一位康熙的妃嬪,這裡是類似十三阿哥精神家園的地方。天知道我是怎樣鬼使神差進來,他也許當作我是特意混進來找他的。
是我誘惑他,還是他勾引我?
或者,彼時此刻,我們都只是需要一點點安慰而已?
我本來想和他好好談談,有許多問題要問他,但回到現實,我和他之間的鴻溝仍是不可逾越:
他是金枝玉葉的皇阿哥,我是流落古代的現代人,甚至連自己的身體也沒有。
包括四阿哥在內,他們的眼中人是年玉瑩,和我沒有關係。
我提出做醫女不就是為了逃避這些糾纏?為何又自投羅網?
我怔忡期間,十三阿哥把我的帽子塞還給我:“你在這兒等著,我出去看看。”
“沒什麼事,不過是太監跟醫士吵架。現在大概是打起來了罷。”我捏著帽正,把兩名太監如何到待診處叫人,我又是如何誤打誤撞進來這蔚藻堂後院原原本本給他說了一遍。
說話間,門外喧譁卻小了,仿佛有一片下跪請安聲,隔了一會兒隱隱又聽見有什麼人的呵斥聲。
我閉上嘴,仔細分辨之下,赫然覺出那正是四阿哥的語氣聲調!
當下略帶緊張問十三阿哥:“他會進來嗎?”
十三阿哥也聽出來了,搖頭道:“不會。四哥應該只是正巧經過,我沒跟他說今天我來這。”
果然門外訓斥完畢,一陣亂七八糟腳步聲過後,便恢復了靜寂。
十三阿哥掏出金殼西洋琺瑯懷表看了看,說道:“四哥也來了,回頭見不著我必要派人尋的,我得上皇阿瑪那去——你記得回待診處的路嗎?要不我先送你過去?”
我想起今日阿哥們入宮都帶了嫡福晉,十三阿哥的老婆兆佳氏一定也來了,忙連連搖手:“沒事,我現在比以前會認路多了,選秀十日,我一次也沒走丟過呢!那些醫士吵架給四阿哥逮了個現行,以他那脾氣,搞不好連累待診處的人也有發落,你只管你去,我且在這裡避避風頭,算著你們裡頭花糕宴開席了,我再悄悄兒溜回去,今天我代御醫坐班當值,腰上掛著太醫院頒發名牌,準保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