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驚見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也看到了我,百忙之中,我豎指在唇,沖他做了一個無聲的“噓”的動作,然後慢慢撤身往後閃,卻腳下踏了一個空,我哐鐺一聲小頭撞大石,天昏地暗。數聲腳步疾響,在我身邊停下,我揉著腦門眼冒金星地看到四阿哥虎著臉,就縮著身子往石後退。
四阿哥拎著我的耳朵把我提起來走出去,到了十三阿哥身前,我才察覺十三阿哥的樣子有些不對,眼圈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你的左腳怎麼了?”十三阿哥問我。
我委屈地吸吸鼻子,到底還是十三阿哥觀察力敏銳,但四阿哥現在心裡只有十三阿哥,拉我出來又哪裡會顧到我的傷?他不說還好,一說,我就覺得腳踝那裡抽筋似的一陣跳痛。四阿哥按我在旁邊一塊平石坐下,親自蹲身脫了我的靴子要進行檢查。
在四阿哥剝我襪子前,十三阿哥轉過身去:“我先走了。”
四阿哥用滿語答了句什麼,十三阿哥幾步繞過大石,真的上城牆走了。
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忽然“哎唷”一聲倒抽口冷氣:“四阿哥,你輕點呀!”
四阿哥悶著頭把我鞋襪輕輕套好:“偷窺費、正骨費,我統統記著,半年後跟你算帳!”
我不服道:“揉了一下腳踝而已,也叫正骨?”
他拍拍手,起身在我旁邊坐下:“你剛才是不是疼了一下?”
“……是啊。”
“疼過這一下,就說明弄好了。”
“你騙我?”
“是你不懂。你在太醫院沒學過跌打麼?”
我眨巴眨巴眼,算了,反正這人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弄疼我,跟他吵吵,到頭來倒霉的還是我,因問:“剛才十三阿哥走的時候,你跟他說什麼啊?”“我說叫他放心,等下我會背你回去。”
我撇嘴一笑:“謝謝,謝謝,自己能走。”
四阿哥也是一笑,然後好半天我們就這麼坐著,沒說話。
懸月當空,通明照著爬滿了青苔的古城牆,我看了一會兒,低頭理自己衣角的褶子,心裡卻是沉沉的。
還好十三阿哥先走了,如果不是這樣,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在這種環境下同時面對他和四阿哥,但他走之前我也沒跟他說兩句安慰的話,好像有點不近人情,我又覺得有些不安,不過人都走了,想也無益啊,唉。四阿哥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老十三想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