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敢娶年寶珠試試看,我一定叫他後悔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要跟四阿哥問清楚叫我進永和宮到底是誰的意思,他卻只管跟我打太極拳,氣得我用意念把他胖揍了一頓,第二天自己尋機會跑到康熙跟前轉悠了一個下午。御前昏倒當時,康熙就叫了御醫給我會診,得出報告,原來前幾天我腹痛,跟腸胃有關,我想起有一回在隨園自製生魚片沒蘸芥末醬吃,自己心裡有數,也沒敢說,只聽命清口而已,因此康熙見我老是不好好跟屋裡待著,也終於空出一點時間關心我,問我溜達什麼呢?我抽出早就準備好的黃色小手絹兒,抹抹額頭上一滴汗:“回皇上,玉瑩想念鳴鳴了——”
ps: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玉瑩一定比寶珠先成親~
鳴鳴是去年我隨駕避暑熱河山莊時跟十八阿哥一起收養的小鹿,康熙一聽就知道我意思,因抬眼看了我一回,我抽手絹抹去第二滴汗,然後康熙放下手中茶,閒閒道:“朕記得封你為格格是去年八月底的事,到如今也有半年多光景,你還改不過口麼?”我倒一愣,眼角瞅了瞅李德全表情,方反應過來,改口道:“皇阿瑪,玉瑩想去看鳴鳴。”
康熙一笑:“前兒熱河有信報回來,提及鳴鳴長高了、胖了,還說鳴鳴每日思念在北京城茹毛飲血的玉格格,朕原本打算帶你一起去……”我石化,崩裂,抖動:茹`毛`飲`血`?這是個啥形容詞?難道,我在家吃生魚片的事都給康熙知道了?還有,什麼叫做“原本打算”?康熙有意停了一停,我把手絹兒快絞爛了,他才接道:“不過難得鳴鳴想你,你也想著鳴鳴,今年仍舊跟著朕罷,如今眼看又要大了一歲,只不許調皮,知道麼?”他這話里截了半段,我似懂非懂,卻依稀有印象他曾在暢春園同我說過“不會平白耽誤你,今年六月你就該到十七歲,到時會給你一次機會,不過要記住只有一次機會”云云,就是因為有這個印象,我才敢直接跑到他面前主動請纓要求隨駕。把年寶珠指婚給四阿哥,的確是康熙的決定,而四阿哥有什麼辦法先聽命後抗命,我姑且不管,但即使婚事成真,年寶珠也必是十月四阿哥受封親王之典結束後才得入門,康熙答應我的“機會”則在六月,與其呆坐永和宮枯等結果,當然不如緊緊跟隨在康熙身邊,管康熙問什麼,哪有不滿口答應的道理?
四月二十六日,康熙往塞外避暑行獵,隨行者有皇太子及三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和十三阿哥等六人。
對於我這次隨駕之事,四阿哥沒多說什麼,只交待我要小兔乖乖,我儘管伸爪跟他討銀票防身,其他的豎著耳朵一句也沒聽進去。去年是五月底離京,今年提早了一個月,天還時冷時熱,好在我有過一次經驗,一路均覺順當,甚是安穩。
然而就在大隊人馬快到熱河山莊之時,出了一樁事體,原因今次康熙巡行塞外,命八阿哥侍從,不讓九、十、十四阿哥扈隨,卻不料十四阿哥居然想方設法,敝帽故衣,坐小車,裝作販賣之人,私送出口,日則潛蹤而隨,夜則至八阿哥帳房歇宿,密語通宵,蹤跡詭異。康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歹忍了十四阿哥十幾日,無奈此人不知收斂,最終惹得康熙忍無可忍,一晚派人到八阿哥帳內把十四阿哥給揪了出來。
這晚康熙翻的是定貴人萬琉哈氏的牌子,定貴人乃郎中拖爾弼女,康熙二十四年入宮,年方十四便產下皇子十二阿哥,至於十二阿哥自幼即能由康熙敬重的蘇麻喇姑撫養,其中亦有定貴人跟蘇麻喇姑交好之故,今年三月間十二阿哥又同九阿哥、十四阿哥一起被封貝子,因此在隨駕諸妾中,定貴人最為位尊,而康熙自去年一場大病,也知惜身,經常召定貴人來對弈解悶,並命我在旁觀棋,我裝模作樣地看成了鬥雞眼,忽然來了這麼一出,不由大是振奮。十四阿哥超級有種,被人活逮了還大吵大鬧,滿口亂七八糟的方言從御帳外傳來:“老子斗不是十四阿哥!你們斗認錯人了撒!放手——再不放手,老子斗不客氣了撒!”康熙聽得鬍子一吹一吹的,定貴人得了康熙許可先行迴避,我本也想撤,但康熙不准,於是一乾子服侍人夾著我這個二百五格格陪康熙換位到中帳,剛剛安置下來,外邊人就把十四阿哥半架半抱地給扛了進來。我一見十四阿哥尊容就撅倒了,此君一副富貴菜農打扮,辮子盤在頭上,一張臉塗成鍋底黑,脖子卻是白白,還在那張大嘴吼吼直喘粗氣,真是鬼見愁一個。
康熙繃著臉不說話,眾人亦無敢言,只見李德全親自領著小太監打一盆清水過來,絞了毛巾把子請十四阿哥擦面,十四阿哥忿忿一手打開,梗著脖子道:“斗走開!俺斗不擦!”總算在康熙面前,十四阿哥還不敢自稱“老子”,但沖頭沖腦來了這麼一句,也真夠嗆。
去年十四阿哥為了幫八阿哥說話,差點在乾清宮東暖閣被康熙一刀砍了,現如今,在場的哪個不是皇帝跟前人?前車在鑒,李德全尚且討了個沒臉,誰又不是噤若寒蟬?我雖奇怪怎麼這么半響兒還不見八阿哥出面,但眼瞧康熙就要發作,到底十四阿哥從來待我不薄,我也不好再裝女烏龜,因出列走到李德全身邊,點手試試水溫,帶笑嗔道:“這水溫了些,不合用,再換熱熱的過來。”李德全何等機靈,馬上指揮魏珠把預備下的第二盆水端過來,又獻殷勤幫我將兩隻袖管捲起,我重新絞了毛巾,稍微踮起腳,抬手給十四阿哥拭面,他臉上不曉得塗的什麼,同一處地方要反覆擦個兩三回才幹淨,換了三次毛巾和水才算完工,我累得出了汗,先支著手讓魏珠拿新帕子幫我擦乾水跡,才拉十四阿哥到康熙座前跪了。
十四阿哥一抬頭,康熙就忍不住笑,起身狠狠舉指在我額頭戳了一下。
太子和三阿哥不知幾時悄悄進帳,繞到十四阿哥面前,均咧了嘴跟著笑起來,十四阿哥無辜的撲扇著桃花眼,轉過臉問我:“樂個啥子喲?”十四阿哥再說一句方言我就要瘋了,又受了康熙一指,哪裡還顧得許多,撒開手跌跌撞撞就捂著嘴往後閃,碰巧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先後腳過來,八阿哥一讓,我撞上十三阿哥。十三阿哥穩了我一把,再一瞅十四阿哥臉上,恍然大悟道:“咦?聽說八阿哥帳內混入一名菜農,原來竟不是菜農,是傳說中的黑山老虎精麼?”十四阿哥最愛和十三阿哥斗,一聽之下便哇哇跳起,卻被八阿哥拉住,叫人拿鏡子給他照,他才看到自己額首處我特意留下未擦的三橫一豎“王”字形黑色花紋,不由轉目怒視我,他越怒視,我越笑得眼淚汪汪,直往十三阿哥身後躲。